谢群得意地说:“看吧,是他非要来住,我没骗你吧。”
林濯月踩着车座往后仰,用力掰开林殊怡的手,林殊怡几乎抱不住他,眼看就要弄伤了,连忙喊:“停车停车,回去回去!”
司机倒车回去,在楼道口踩了刹车,林殊怡抱着孩子下车,径直回了老章家里。
他们走后没多久,章洄也闹起来了,挺大的个子,趴在褥子上拍床板,又哭又嚎,老爷子都看乐了,要去给章启文打电话,正巧林殊怡又回来了。
林殊怡不好意思地说:“叔叔阿姨,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哭得不行,能不能麻烦您俩再给照顾一天,我明天再来接他。”
二老没什么不答应的,养了一个多星期,喜欢得都没了边,又乖又漂亮,和老人也亲,刚送上车的时候,心里还空落落的。
林濯月咬着手指,眼泪淌了满脸,眼周都是红的,喉咙里一抽一抽,像是哭岔了气。
章洄听见声音翻身坐起来,还没下床,林殊怡就抱着孩子进来了。
“喏,给你给你,阿姨不好,阿姨没提前说,没给你俩提前打招呼,是不是?”林殊怡把林濯月放到床上,帮他把鞋子脱了。
章洄很快就爬过来,把人圈到怀里,凶悍地说:“你怎么弄哭他了!你明天也不准来!他是我的宝宝!”
林殊怡见他脸上还挂着眼泪,说话凶巴巴的,好气又好笑,无奈道:“行行行,卖给你了!”
林濯月把眼泪蹭在章洄衣服上,渐渐止了哭声。
章洄跳下床,翻箱倒柜,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找出来,堪堪凑了五十块,全部给了林殊怡。
林殊怡蹲在地上,数着那几张零钱,揶揄道:“就这几块钱,就想要我家阿月了?”
“以后会给你的,先拿着吧。”章洄擦干净眼泪,又去抱林濯月,亲亲他的脸,失而复得般珍惜地搂在怀里。
*
行李已经托运完毕,林殊怡陪着林濯月走向安检口,念念叨叨吩咐了一路。
章启文落在后面,正在与助理说话。
林殊怡转回头来,问:“老章,东西都带齐了吧?”
章启文颔首:“都检查过好几遍了。”他提了个登机箱,枕头和小毛毯也是另带的,要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还是自己带的更舒服,另外还带了几本书,路上给林濯月打发时间。
“那行,到了那里给我打个电话,阿月我就交给你了。”
林濯月出国念书,章启文陪读,顺道视察国外的业务,林殊怡时常两头飞,过几天又能再见到了。
到了安检口,林殊怡拍拍儿子的肩膀,“行了,进去吧,下个月见。”
林濯月四处张望,低声说:“再等等吧。”
“等什么?”林殊怡问。
“我好像没带纸巾。”林濯月摸了摸口袋,神色忧愁。
“爸爸这里有,你要湿纸巾还是餐巾纸?”章启文问。
林濯月摇摇头,又说:“我有点热,我想把外套脱了。”
他磨磨蹭蹭把双肩包摘下,放在登机箱上,然后把外套脱了,叠起来挂在臂弯里。
“爸爸帮你拿吧。”章启文伸手。
林濯月把外套递给他,心神不定地说:“时间太早了,我有点饿,想吃东西。”
“这里哪有饭店?过了海关去里面吃。”林殊怡说。
林濯月又摸了下口袋,掏出手机说:“我想打个电话。”
他说完就转过了身,朝着远处走去。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林濯月心若擂鼓,拨通了章洄的手机号。
所幸电话很快接通,章洄低闷地“嗯”了一声,像是在问他有什么事情。
“小洄哥哥,我今天的飞机。”林濯月低声说。
“是吗?”
“你...不记得了?”林濯月心里绞得难受,“我跟你说过的。”
“我忘记了。”章洄说,“你路上小心。”
林濯月隐隐期盼着他会来送机,原来章洄都不记得他是哪天的飞机。
“好的。”林濯月把电话挂了,走回人群里,默默接过自己的外套和书包。
“妈妈我走了。”林濯月说。
“去吧。”林殊怡目送他进去。
过完安检,一路走向登机口,经过几家饭店,章启文问道:“阿月,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林濯月摇头:“爸爸我不饿,你们去吃吧。”
章启文说:“先去登机口吧。”
林濯月已经有点不耐烦,不太想跟他聊天,于是加快了脚步,朝着登机口走去。
走近后,他突然刹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人头。
林濯月没出声,章启文却认出来了,快步走过去,喝道:“章洄!你怎么在这里?”
“毕业旅行。”章洄波澜不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