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萨,死了。”雷蒙德机械回。
心理师这才明白雷蒙德失控症结,内心大骂测试组那边做得太过:“亚萨,还活着,刚刚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雷蒙德呢喃。
“是的,一场梦,你该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了。”心理师诱导。
雷蒙德瞳仁颜色急遽变化切换,神经质地念叨着:“亚萨没死,只是梦,我该醒过来,我要醒过来,我要回去……”
忽地,电路短路般,雷蒙德身子一阵抽搐昏厥过去。
这次事件让上面认为“亚萨”这个执念对雷蒙德影响过深,而今实验体情况既已稳定,就该清除安全隐患——他们决意对雷蒙德进行洗脑。
他们趁虚而入,可雷蒙德执念太深。他们用尽办法攻破雷蒙德心理防线,24小时不停地言语诱导、强药物注射、环境施压、仪器刺激……这场拉锯战历时一个多月,历经四十余次催眠诱导,才让雷蒙德自我瓦解。
“你是雷诺·斯特林,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虫潮来袭,你上了救援船躲到边缘星避难……”
信息真真假假,融合着雷蒙德本身的记忆去构建新人格。
保险起见,雷蒙德面部也做了整容调整。新的身份、新的记忆、新的容貌,雷蒙德被抹去,地狱实验下活下来的是雷诺。
由于腺体移植刺激细胞升级,雷蒙德出现了一定的逆生长现象。他们索性抹去了雷蒙德十年的记忆,以15岁那年的虫潮作为分界线,将两个月的边星难民生活加工拉长为两年。
一场刻意的相逢就此上演。
雨后的泥泞暗巷,伊顿打着黑色大伞出现在狼狈的“十八岁”少年面前,向少年伸出手:“你想成为神吗?”
“神能吃饱吗?”新生的雷诺恶狠狠撕咬下一块被泥包裹的干面包,讽刺问向这个衣冠楚楚的老头。
伊顿笑说:“能,前提是,你从地狱里活下来。”
“我已经身处地狱了。”雷诺把那块能硌掉牙的面包放伊顿手里,不客气道,“喂,老头,你很有钱吧,请我吃饭。”
许是少不经事,雷诺性格更加不羁跳脱,可刻在骨子里的狠厉不变。
雷诺被送入地狱集训营那一年,他一边海绵般疯狂学习着各种战斗技巧、虫族知识、生活技能,一边与各种半成品们训练对打提升战力,踩着无数尸骨走了出去。
雷诺以一名20岁新兵的身份,加入了第一军团,投入了纳美战区。他从最低级的小兵开始做起,战功履立,一路迁升,直至第四年猎杀虫皇,目标实现。
六年光阴转眼过,晚香玉惑人的湖边,两人终重逢。
“孩子,这些就是你想要知道的。”
被严密看管的病房中,亚萨端坐在伊顿病床身边,听伊顿断断续续地讲完这段往事。亚萨来这,是为探究雷诺异化的原因。
“这是他曾经呆过的实验区,存放着他完整的实验录像和数据记录。”伊顿抓过床头柜上的记事本写下一串地址,撕下合着一枚戒指递给亚萨,“你可以亲自验证这一切,所有权限都可以又这枚戒指解开。”
亚萨攥紧了那枚平平无奇的素圈。
亚萨没有告知任何人,只身来到实验区,拷下了那份注名“000”的绝密档案带回了家。
整整一周,亚萨窝在房间内没出门。
昏暗的房间只剩投影仪投射出的荧荧亮光,痛苦的嘶吼哀叫不绝于耳,还有那凄厉惨叫中夹杂的饱含期望的“亚萨”。
亚萨环抱双腿蜷成一团,双手堵住耳朵。
正放的是雷蒙德接受强制催眠,被迫从灵魂中挖去自己的那段影像。意气风发的alpha变得不人不鬼,雷蒙德耗掉了大半条命才蜕变成雷诺。
恍惚间,亚萨耳边响起伊顿的话。
那日,亚萨离开病房时,伊顿叫住亚萨问出了最后一句话:“孩子,当你清楚一切后,你还会杀掉他吗?”
他,会吗?
亚萨心底给出了一个让自己绝望的答案,他做不到。
被小笨蛋唤回神志的雷诺,对着满脸通红烧到昏厥的亚萨选择放手,他带着亚萨出现了医院,出现在了奥斯维德的监控中。
奥斯维德第一时间出现将雷诺控制起来,雷诺没有反抗。
只是在奥斯维德想要杀他时说了句:“醒来的是小笨蛋,他也认出了我。”
与亚萨关系最紧密的两个alpha无需多言,奥斯维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显然是想起了那段让人不悦的往事。
怕引起亚萨的笨蛋人格应激,奥斯维德只是选择将雷诺囚禁。哪知闻讯的九野不顾暴露风险拼死前来营救,伤亡惨重,残喘活下的也被收押。
亚萨的主人格就是在这时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