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亚萨,看清楚我是谁。”奥斯维德强扳正亚萨的脸看向自己,“是哥哥,哥哥把你救出来了。”
亚萨目光触及奥斯维德的白色长发和那身军服,瞳孔急遽放大——这人衣着相貌和那些坏人一样,他们杀了好多好多的人,也会杀了他。
亚萨发狠咬住奥斯维德的手,趁奥斯维德吃痛松手扬起被子裹住头就往病床下面缩。
可奥斯维德长臂一捞拦住亚萨的腰,强行把亚萨困在怀里:“亚萨,怎么了?是哥哥啊,你不认识哥哥了吗?”
亚萨根本听不清奥斯维德在焦急地说什么,他又抓又咬地试图逃开,嘴里语无伦次喊着:“滚开,不要,雷蒙德、雷蒙德救我!”
诺林闻声冲进来,从后面抱住奥斯维德的腰忍着哭声大喊:“奥维够了,他疯了,现在根本就不认识你,别再刺激他了!”
奥斯维德僵住。
亚萨连滚带爬摔下病床,窸窸窣窣躲到病床下。他双臂抱膝缩成一个球,厚重的被子从头到脚把他遮盖得严严实实,整个人藏在双重保护下瑟瑟发抖,嘴里止不住地小声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雷蒙德。
标记痕迹、堕胎痕迹、穿膛枪伤、腕骨碎裂、脏器受损、精神崩溃……
奥斯维德翻看过检查报告,简直难以想象弟弟究竟历经了怎样的地狱磨难,才能把一向坚韧强大的亚萨折磨到这种地步。
奥斯维德目眦尽裂,青筋爆出:“雷蒙德·奥瑟,这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听着弟弟床下小声的呜咽,也崩溃地捂住脸,哭腔出声,“我怎么这么没用,我就剩他一个亲人了,只有一个,我都保护不了。”
“……奥维。”
奥斯维德找了很多心理医生,可亚萨非常不配合,只要雷蒙德。
对于这种心理,奥斯维德非常不理解,可心理医生告诉他们受害人爱上加害人的情况并不罕见。亚萨长期处于高压暴虐下,他只能通过合理化迫害、选择性遗忘等机制来实现自我保护,再加之AO信息素的影响,久而久之,亚萨就发生了这荒谬错综的心理转变。
简言之,亚萨被那个残暴分子驯养了。
恐惧是最好的狗绳,要一个脆弱的omega战胜那根植于他骨子里的恐惧非常难,尤其是在被打下标记的情况下。心理医生给出的预想并不乐观,直言亚萨想要克服这种病态畸形的爱恋很不容易,要顺着潜移默化慢慢纠正,而非一下子强行扭转。
正如心理医生所说的,亚萨因为长久得不到alpha信息素的安抚,在“陌生”的环境里极端行为升级。从只是怕见生人,到抗拒治疗,再到不碰水食。亚萨憔悴得不成样子,比起刚解救回来时的状况差远了。
为了正常治疗和身体供能,医护们往往只能强按住亚萨注射镇定剂,再进行常规治疗和挂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此外,还有一个难题横亘在医生面前——是否进行标记清除手术。
医生间争论不休,生成两个派系:
“他精神不稳定冒然进行标记清除风险极大,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不建议。”
“可他得不到alpha信息素安抚状况只会更加糟糕,标记清除手术拖不得。”
就在这时,奥斯维德收到了雷蒙德的死刑判决通知,不日执行。
望着日渐消瘦的亚萨,奥斯维德下了个莫大的决心,做出一个违背本心的决定。
“亚萨,你不是想见雷蒙德吗?哥哥带你去见他。”
第59章
庄严肃穆的黑色哥特式建筑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 飞行器破开风雪迫降在停机坪上,停在一道厚重的黑色全钢制门前。
亚萨迫不及待率先冲出去,却被那黑门吓得倒退几步。
——门上雕刻着地狱恶鬼受难群像, 狰狞可怖, 宛若地狱之门。
亚萨正好撞进奥斯维德怀里。
“外面冷,你别冲这么急,门没开呢。”奥斯维德捂住亚萨冻得发红的耳朵, 想把亚萨揽怀里挡挡风。
亚萨却警惕地躲开让奥斯维德手尴尬悬在半空。就在此刻, 厚重的门终于被缓缓打开。
“莱温特公爵, 您终于来了!”
典狱长为首的几名狱警笑脸迎了出来,他们身上笔挺圣洁的白色警服与这充斥黑色的建筑格格不入。
奥斯维德颔首:“辛苦,带我们去见他。”
话一落,狱警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奥斯维德蹙眉:“发生了什么?”
“昨日他得知自己的判决, 趁集体活动引发骚乱并袭击狱警想要逃出去……”
典狱长察言观色, 见奥斯维德听到“逃”字气压陡然一沉,急匆匆解释, “没有成功,他在外面被冻僵抓回来了!现在在感化室里状况可能有点糟, 我怕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