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提起来,徐行模模糊糊有了点印象,并非他主动申请,是邢琳拖同事找来了他的试卷,“你肯定觉得我很蠢。”
裴青寂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就想,徐行是谁啊,我一定要见见他。”
“见了之后呢?”徐行无意识揪了揪手里温水袋上的猫毛,对接下来的回答有些忐忑,高中时他的形象实在不算好。
裴青寂唇角翘了翘,“我的世界突然变成了彩色。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呆板又可爱的人呢。”
“徐行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面起在我眼里你就是特别的,无论你做什么都鲜活又可爱。”
徐行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可爱搭上边,他揉了揉滚烫的耳根,别过脸,“你看错人了,换作现在我肯定不会这样。”
他捏了捏耳垂,再次抬头直视裴青寂,破罐子破摔道:“裴青寂,我比连华还坏,如果不是他抢先一步,我现在会做和他一样的事,甚至比他更过分。”
“我不信。”裴青寂浅笑着伸手在他心口处画个圈,“徐行,问问你的心。”
徐行垂下头,悲哀的发现裴青寂没说错。
他握着照片犹豫时就该想到,他已经不忍心下手了。
裴青寂在他泛红的耳垂上点了一下,“再说了,我刚刚就说了你是不同的。就算你做了,我也会夸你有计谋。”
徐行低下头看暖宝宝上的白猫。
裴青寂顺着他的视线垂头看过去,“暖宝宝还热吗?”
徐行没说话,让突然想试着信任裴青寂,他怀揣着这一切太过辛苦,想试探着在一棵树上停留下脚步,至于筑巢搭窝留到视察之后再说吧。
他抿唇突然开口说:“其实我父母是老师,下面还有个弟弟,从小我是跟我奶奶长大的,接回来也是因为我被医院确诊为神童,能给他们长脸。可能是我性格也不讨喜,所以他们喜欢弟弟多点。”
徐行提前没组织好语言,甚至他曾经以为这些事永远不会有向某个人吐露的时刻,说起来还有些语无伦次。
裴青寂想到先前他奶奶去世,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努力逗他笑,“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小行同学,你才多重啊,能背得下这口锅吗?”
徐行自顾自轻声地说:“可是我知道我根本不是天才,接回来后每天我都在害怕,害怕被戳穿真面目,所以每次我都要偷偷提前学习,确保老师的每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害怕他们不喜欢我。”
“宝宝,你知道你有多优秀吗?”提到这个极其珍视又有些陌生的称呼,裴青寂喉结滚动,声音轻得呢喃。
“你知道我从小背后有多少名师名家教导吗?但你每次只差我一两分,你早就战胜我,战胜那些所谓名师名家不知道多少回。”
徐行努力扯了扯嘴角,“可是后面徐桉出生我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不需要条件的。”
裴青寂无声地紧紧拥住他。
这个拥抱让徐行突然有勇气谈起这个荒谬的世界。
徐行依靠在裴青寂的怀里,讲话闷闷的,“你知道我是怎么失声的吗?”
“他们没空接我,很多时候我是自己回家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那条路好安静,我被一把抓住,他捂住我的嘴,不知道要做什么。恐惧充斥我的大脑,我拼命的喊拼命的叫。”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再次醒来我在医院,他们守在病床前为这事推卸责任。我想让他们别吵了,我想说我没事,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徐行将脸埋在裴青寂的胸口处擦了擦眼泪,努力扯了扯嘴角,“忘记得差不多了,我还以为那些细节我能记一辈子呢。后来他们和解了,我成了白眼狼。”
裴青寂紧紧箍住他的腰,轻轻哄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永远都不要原谅他们。”
徐行点了点头,接着说:“可是裴青寂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裴青寂头埋在他的肩头,声音有些含糊,“无论世界是什么,我都站在你身侧。”
徐行温声说:“可是你是万人迷主角,我是你的垫脚石炮灰,我们注定不能站在一起的。”
裴青寂从来不会质疑他的任何一句话,闻言只是愣了愣,抬头看向他,“那我们私奔吧。”
“主角和炮灰私奔会怎么样?世界会毁灭吗?”
徐行眨了眨眼睛,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半晌才回过神来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裴青寂松开他,伸手缓慢地探过去,“世界毁灭睡大觉,我们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明天的审判吧。”
他晃了晃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要和我私奔吗?”
徐行没有半分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