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戴着口罩闻不到什么味道,徐行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口罩, 险些把上车前裴青寂盯着他吃的半碗馄饨吐出来。
裴青寂显然也看到了,将行李放下后,座位上垫了几张纸才让他坐下,口罩都遮不住他眉眼间的嫌弃,又拿出湿巾皱着眉擦了擦面前的餐桌。
他这种少爷大概也是第一次坐,徐行看着他嫌弃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裴青寂嫌弃地擦了三遍才坐下,给徐行拿了个U型枕,“睡会儿吧。”
今天一天情绪大起大落,徐行也累了,他本想拒绝,但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座椅比高铁挤了不少,他接过U型枕歪靠在裴青寂肩头睡着了。
只是座椅不舒服,这一觉并不安稳,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徐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时间,才一点多。
裴青寂没睡觉,还在看书。
注意到他醒了,裴青寂凑过来轻声问:“怎么了?饿了还是想上厕所?”
他平时不怎么熬夜,此刻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徐行摇了摇头,垂眸打字。
[你睡一会儿吧,我想玩游戏。]
裴青寂哄他,“再睡会儿,睡醒了玩。”
徐行十分强硬地将U型枕给他戴上,接着打开种田游戏。
裴青寂依靠在他肩头睡了不到十分钟徐行就后悔了,沉甸甸的脑袋压在肩头,实在是太酸了!
怕惊醒裴青寂,他也不敢动作太大。
裴青寂之前也真够能忍的。
徐行忏悔一秒。
刚刚是为了让裴青寂睡觉扯的谎子,徐行现在压根玩不下去游戏,手滑种了一大堆麦子,干脆退出游戏发呆。
爷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徐行才刚会爬,关于爷爷的记忆大多数是奶奶告诉他的,更像是在听故事。
和爷爷不同,自记事起最疼爱他的只有奶奶。
直面亲人的死亡是人生的必修课,但这个课题太过沉重,沉重到徐行一直刻意去忽略,好像他刻意去躲避奶奶就能长命百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徐行和裴青寂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六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睡,徐行倚靠在椅背上不知道U型枕什么时候戴到了他的脖子上,只觉得腰酸背痛。
在此刻还被迫目睹不远处的大爷刚扣完脚,手都没洗就开始吃泡面。
虽然知道不是每一班火车都这样,但他还是没忍住哭丧着脸跟裴青寂发誓。
[我再也不要坐火车了!]
裴青寂赞同的点了点头。
到达南城已经六点多了,徐行没吃早饭,一是他本人坚持不在未刷牙的状态吃东西,二是车厢内烟味和各种泡面味混杂,他强烈拒绝摘口罩。
裴青寂赞同他的观点,也没吃。
邢琳没提前告诉他奶奶在的医院,徐行打了辆车回家。
到小区门外时,他有些犹豫地垂眸,自尊心作祟,徐行并不想让裴青寂见到他狼狈和他鸡零狗碎的家庭。
裴青寂生在那样一个有钱又有爱的家庭,估计很难想象有父母会不爱孩子吧。
[你去酒店好好睡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可以。]
徐行这样,裴青寂又哪里有心思去睡觉,但感受到他的抗拒裴青寂没再坚持,只把他送到了楼下,“等我一下。”
裴青寂消失了没多久,拎着一大袋早餐回来了,“一会儿刷完牙记得吃早饭,虾饺是单独买给你的,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都买了点。”
徐行睫毛轻颤,半晌才反应过来般接过。
[你一会儿也要记得吃早饭。]
裴青寂点了点头,“有时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在。”
[好。]
裴青寂之前在南城上学,自然也有房子,且跟徐行家一样都在学校附近,离得并不算远,但没有提前安排家政打扫。元旦节附近的酒店订不到了,他只好去那边对付几天。
看着裴青寂离去的背影,徐行忍不住松了口气,紧接着被某种不知名情绪填满。
坦白说他舍不得给邢琳他们吃,尤其是徐桉。
徐行轻手轻脚打开门,没想到邢琳已经起身做早饭了,看到他拎着早餐进来没忍住皱了皱眉,“怎么回来这么早?”
“都多大了花钱还大手大脚的,买这么多早点做什么,我哪天没起来做,花这么多钱够咱们家吃一个月了。”
这一大袋最多也不超过一百,一百还不够徐桉吃一顿肯德基的。
但徐行懒得反驳她,敷衍的点了点头,等邢琳数落完了回房间刷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书桌上摆放的名著不知道被收到哪里了,现在无论是床上还是桌子上全部堆满了徐桉的玩具,书桌上还能看到徐桉用黑色马克笔画的丑陋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