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王妃和镖局灭门案有关,害怕自己这么多年把仇敌当成恩人,活成了一场笑话。
幸而,看王妃刚才的神情,她应该并不知道檀木匣子和藏宝图的存在。她要杀陶放,应是另有原因。
回到瑞雪轩,记起王妃刚才让世子选通房的事,她心生犹豫,要不要劝世子不要收通房。
想了想,还是罢了。
她可以教导世子不要欺男霸女,不要在没有名分之前随意轻薄女子,却没有资格教导他守身如玉,对未来的妻子一心一意。
世道如此,别说是收一个通房,便是世子日后三妻四妾,都轮不到她来多嘴。
不过,她还是得先确认,燃犀是否自愿给世子做通房?若她不愿,她可以劝世子放她出府。
正想着去找燃犀问清楚时,就见燃犀抱着一个匣子还有两匹颜色鲜妍的衣料回来了,应是王妃给她的赏赐。
燃犀看见她,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趾高气昂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看来,她不用问了。
因是临时为世子举办生辰宴,许多事都需要安排,云梨一日忙碌,一直没机会同世子单独说说话。
傍晚,宾客散尽,王妃派了仆妇来瑞雪轩给燃犀绞脸上妆,燃犀早已沐浴焚香,上完妆,便被送到正房侍寝。
今晚,轮到云梨值夜,鉴于今夜情况特殊,她没有去外间小塌上值夜,而是候在了正房外。
束莲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提议道:“云梨姐姐,要不今晚我替你值夜吧?”
她一直以为,世子其实更喜欢云梨,可没想到,世子竟选了燃犀做通房。这对云梨太残忍了!
云梨摇摇头:“不必了,你去吩咐厨房,多备些热水。”
束莲实在佩服她,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生气不伤心也就罢了,竟还能如此平静地留下来值夜?
束莲离开后,云梨以内力封住耳孔,默念秋霜决心决,暗自修炼内力。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离开王府去寻找真凶,她每多增长一分内力,报仇雪恨的几率就越大。
直到刺耳的铜铃声响,她才暂停修炼,让小丫鬟去厨房叫热水。
自己则抬步走进房间,只见燃犀拢着衣裳低着头匆匆跑了出去,房中明显有几分靡.乱气味。
见世子穿着松垮的寝衣下了床,她面色如常,让他先去浴室沐浴,自己则开了窗通风,换了新被褥,又从衣柜里取了套干净寝衣抱进浴室。
卫辞靠坐在浴桶里,刚才他本想宠幸燃犀,好让母妃打消疑心,可燃犀即便宽衣解裳百般取悦,他也无半分欲.望。
全然不像昨夜梦里……
后来他干脆让燃犀独自模仿春.宫图,可他在旁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无趣,也不知这世间男子为何都沉迷于这种无聊的床榻之事。
听到云梨的脚步声走进来,他忙转过身,趴在浴桶边缘,抬头问她:“云梨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没选你做通房吗?”
云梨正准备拿澡豆伺候他沐浴,听到这句话,她手下一顿,瞥了他一眼,问:“为何?”
“因为,我想等成婚后,再娶你做侧妃。”卫辞笑着说。
自打在扬州见识过郑府的夜宴后,他便不想让云梨和‘通房’这两个字沾边儿。
即便今日母妃不是试探他,他也不会选云梨做通房。
他知道,母妃这几年一直在寻一样宝物,他已经命人暗中去寻了,等寻到那件宝物,便可以同母妃摊牌,让她同意他娶云梨做侧妃。
云梨心头大震,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是何时对她起的这种心思?
她仔细看了他一眼,他眉眼含笑,眼神澄澈如洗,仿佛没有沾染过一丝情.欲。
他对她说出这句话,竟像是在向她邀功?
回想到之前在洛京,他问她心里是否有他,还有三皇子,说她对世子情根深种。
难道,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世子以为她喜欢他,才会想娶她做侧妃?
不、不止如此,世子当时害羞地对她说,他心里也会一直念着她。
她以为他是依赖她,以为他说的一直是指去扬州期间。
可如果,他那句话,是在向她示爱,他说的一直,是指的一辈子呢?
云梨一颗心直往下沉,无论他对她是依赖,还是真的有男女之情,他既说了要娶她做侧妃,就说明,他是认真的。
而他一旦认真起来,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见他满目期盼地望着她,似是在等待她的回复,她默了下,说:“水有些凉,奴婢再去提些热水来。”
卫辞看着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屏风后,心想:她定是害羞了。
云梨一路往小厨房方向去,经过西厢房时,听见房中传出低低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