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陆子忱叹息一声,又问:“世子来寒山寺却不下跪祈福,难道是不信神佛?”
“陆大人倒是下跪祈福了,只不知陆大人对神佛又有几分诚心?”卫辞反问。
“诚心是藏在心里的,而非挂在嘴上。”陆子忱道。
想着云梨她们应该快出来了,卫辞没再同他废话,直接问道:“不知陆大人用的是什么香,气味着实有些独特。”
陆子忱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似笑非笑地解释道:“在下没有熏香的习惯,只是平日里当差少不了要去停尸房看仵作验尸,身上难免会沾上些尸臭味,便自己配了一方七莲散,沐浴时放进浴汤里,祛味颇有效果。”
见卫辞听到‘沐浴’二字时,脸色瞬间有些难看,陆子忱故作好心道:“世子若喜欢这七莲散的气味,我可以把方子抄给您。”
其实这七莲散许多药铺都有卖的,但卫辞既然误会了,那他不妨让他误会得再深一点。
“不必了。”卫辞冷声拒绝,等云梨等人出来,便不多停留,带着她们离开。
然而,在云梨经过陆子忱身边时,陆子忱竟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卫辞没有当场发作,等出了寒山寺,上了马车,才问云梨:“陆子忱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云梨心下正疑惑,陆子忱竟邀她明日申时方颐茶楼见面,难道他知道昨晚夜闯大理寺的人是她?还是他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
听到卫辞问话,她迟疑了下,隐瞒道:“陆大人只是同奴婢道了句别。”
没办法,若她说实话,他必会一步步追问,直到问出昨晚之事不可。
卫辞心下失望至极,他就知道,她不会同他说实话。
他很想直接问她,她和陆子忱究竟是什么关系,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他心中实在憋闷,却又不能将火气撒在她身上,那就只能换个人撒气了,当即吩咐车夫:“去四皇子府。”
云梨有些惊讶,怎么突然要去四皇子府?四皇子本就在卧床养伤,又被卫穆禁足,现在看到他,只怕会恨得扑上来咬他一口。
一个时辰后,四皇子身边伺候的太监罗彦听到门房来报,说是燕王世子来访,惊得以为自己听错了。
燕王世子把四皇子害成这样,四皇子恨得天天在府里咒骂他,他竟还敢过来拜访?
罗彦吃惊归吃惊,还是赶紧报给了四皇子。
卫曙一听卫辞来了,当即怒道:“把他给我赶出去,不许他踏进府中一步!”
罗彦听命下去,还没出门,就听四皇子反悔道:“等等,去,把人给我带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还想耍什么花样!”
为了防止卫辞耍花样,卫曙特意让人传了几名门客过来帮着应对。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卫辞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向他道歉。
“六哥,九弟今日过来,是想跟你道声歉。”卫辞语气极其诚恳。
卫曙正琢磨他这道歉是否诚心时,就听他继续道:“昨日在沁芳园,殷三娘让人在我酒水里下药,还让丫鬟引我过去的事,六哥应该听说了吧。”
卫辞说着面露歉意:“我若早知道六哥对那殷三娘有意,就不把她和秦六娘放到一间房里了。不过,即便昨天我把她送来给六哥,以六哥现在的情况,怕也做不了什么。”
卫辞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卫曙被马踩折的腿。
卫曙这才明白,他压根不是来道歉,而是来找他炫耀的!
“事关女子清誉,还请九弟慎言!”卫曙沉声道。
“六哥说的对,我虽是好意,却一不小心毁了她的清誉,论理我该把她纳进府里做侧妃的。可她到底是六哥喜欢的女子,我也不好夺人所好不是?”卫辞为难道。
卫曙脸都气青了,忍了又忍,才道:“我并未喜欢过殷三娘,九弟误会了。”
“可我怎么听说六哥不止一次向殷三娘示爱,只不过都被拒绝了?难道六哥是被屡次拒绝因爱生恨,还是见她毁了清誉便嫌弃她了?”
卫辞说到这儿,义正言辞道:“六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还是要守道德讲良心的。”
卫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跟他讲道德良心?是谁把他害得躺在床上还要禁足的?又是谁毁了殷三娘秦六娘的清誉?
“罢了罢了,这毕竟是你和殷三娘之间的私事,你若实在背信弃义不想娶她,我也不会像世人一样唾骂你,毕竟咱们是亲兄弟。”
卫辞说完,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多说了句:“对了,上次骑射比试虽然没比完就结束了,但论结果应该是我赢了。六哥输给我的彩头,记得早些派人送过来,赖账可不是个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