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我知错了,我从前不该那般待你。”
郁晚晴说着,就要落下泪来,湛蓝的眸子里波光粼粼,深深地望着顾衍,
“我知你将她替作我,如今我既回来了,还寻她作甚,往后余生,我伴着你罢,好不好?”
顾衍望着她,眸中翻涌着郁晚晴看不懂的情绪,她知道他对自己有着多年的感情和执念,也知道仅凭沙琳娜那几个月以色侍人的皮囊,根本无法与自己抗衡,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拿下顾衍,于她来说,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她望着顾衍良久,顾衍却始终都没有回答她,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她心下却越来越忐忑。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趁着天际泛出第一道晨光,她倾身献上了自己的吻。
蛊惑似地,柔情呢喃着他的名字,
“顾衍……”
殷红饱满的唇瓣儿堪堪要贴上他凉薄的唇,顾衍却瞬地伸手推开了她。
滚落在一边的郁晚晴惊诧回眸,
“顾衍?”
顾衍神情冷淡,闭了闭眼,站起身来,
“回去罢。”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顾衍!”
郁晚晴登时泛出了泪花儿,屈辱地捉紧了软垫,恨声唤着。
顾衍脚步一滞,但终是继续阔步跨出了殿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大概是疯了罢。
分明投怀送抱的是他肖想了许多年的卿卿,可当那一吻落下来的时候,他却满脑子都是沙琳娜。
是那个时而千娇百媚勾着他脖子撒娇邀宠,时而吃醋耍小性子,甚至恼怒起来会拿枕头砸他的刁蛮女子。
原来,
自己竟已经这般在意她了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或想到她有可能被其他男人揽在怀里,对着其他男人撒娇邀宠,他就心下一阵拧痛,几乎将他吞噬。
他绝不能容许这种情形发生。
即便是死,她也只能死在他的怀里!
“陛下,有消息了。”
管事太监忽地匆匆追了上来,恭谨禀报着:
“在京郊往关外去的路上截获了一支胡商的车队,据交代本来还带着一个美貌女子,见各处设卡在捉拿她,这些胡商一害怕,便将她抛于半路上了。”
顾衍骤然转身,
“抛于路上?”
“是。”
管事太监忐忑应了,
“虽不确定是不是贵妃娘娘,但一个女子夜间被抛在林道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奴才已派人去……”
管事太监还没说完,顾衍已然转身匆匆往宫门外走去,大喝一声:
“备马!”
御驾出行,即刻惹得宫中一阵骚动,宫人们忙不迭地为其准备着各种事宜,顾衍却直接翻身上马,双腿狠狠一夹马肚,痛抽一鞭,
“驾!”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登时狂奔了起来,顾衍奋力一扯缰绳,控着马匹往城外飞驰而去。
管事太监大急,急匆匆地大喝着:
“快跟上!锦衣卫!锦衣卫!暗卫!快快快!”
一时间宫门处奔走纷纷,直惹得预备回西域的耶律念齐一行人侧目。
“这是做什么呢?”
一个使臣瞧着热闹,随口问着。
“似乎是丢了什么紧要的东西?昨儿不是还来咱们这里翻查了么。”
“嗐,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丢东西,分明是丢了人。”
“丢了人?什么人这样紧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儿来?”
耶律念齐形容憔悴,并没有心思听这些八卦,只是沉声吩咐着:
“不言是非,走罢。”
“是。”
几人纷纷应了,办好手续牵了车马,踏上了回西域的路程。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旭日东升,光线散落在密匝匝的林间。
沙琳娜惶恐伏在枝头,惊惧交加,直到渐渐看清了身边空无一物,才缓缓安下心来。
昨夜她被那群商人抛弃在这条漆黑的林道上,为首的商贩将钱袋子丢给她,连声道歉,
“实在没法子了小姐,咱们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来路,四处都在搜捕你,可别连累了咱们,咱们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钱还你,你走罢。”
无论沙琳娜如何苦苦哀求,那群商贩都不肯再带上她,催快了车马扬长而去。
沙琳娜茫然无助地流落在寂静的林间,实在不知该往哪里去。
她只得凭着些许记忆,沿着林道往最近的一个村落走去,可她腿脚不便,即便摸黑走了许久,也走不了多远,却被那些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低低的吼叫吓的不知所措。
暗夜的密林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一双双眼睛似地,也不知是什么野兽还是旁的什么,那低吼声一声一声,越来越近。
她骇极了,匆匆往远处的山林上跑去,那些声音却如影随行,似乎随时都会扑出来咬断她的喉咙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