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小太监并未伸手去接,反倒是一副为难极了的模样。
“又怎么了?”
连翘提着两个食盒,有些不耐,
“这里头都是我们娘娘亲手炖制的滋补汤品,难道也不能进么?”
“是……”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应了,眼见连翘正要发作了,小太监连忙解释着:
“还是陛下吩咐了,皇后娘娘的膳食药物,一律由太医院原判亲自处理,其余的……一律……”
“你!”
连翘恼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娘娘好心来探望皇后娘娘,你这意思,倒像是我们娘娘要害皇后娘娘似的?!”
“奴才不敢!”
小太监骇的登时跪伏在地,
“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淑妃娘娘恕罪……”
“我看你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为难我们娘娘,你……”
“连翘!”
郁晚晴低喝,
“愈发没规矩了。”
“娘娘……”
连翘登时蔫了下去,失了嚣张气焰,垂下头去。
郁晚晴抬头,望了一会儿长春宫宫门上的巨大匾额,淡淡地,
“既陛下不许探视,咱们便回去罢。”
“娘娘……”
连翘有些着急,试图劝阻郁晚晴,却被她凌厉扫过来的眼波给震慑住了,不敢再言语,只得乖乖应了。
郁晚晴沉着面色,转身往回走去。
连翘见状,赶紧把食盒塞进两个小宫女手中,忙不迭地追上去伸手搀住郁晚晴,一齐往未央宫方向走去。
稍稍走远了一阵子,连翘回首吩咐两个小宫女,
“你们先回去,把汤全都倒掉,把汤盅洗了送回御膳房去。”
“是。”
小宫女们福了福身,提着手中的食盒径自去了。
连翘左右环顾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郁晚晴,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这些汤没送进去,等那沙琳娜醒过来,举行了封后大典,可就成了货真价实的皇后娘娘啦。”
“罢了,原本也没打算能够这么轻易地送进去,再说了,即便是送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喝进她肚子里。”
郁晚晴倒还算镇定,与连翘若无其事地漫步在御花园深处,闲聊似地。
倒是连翘绷不住了,焦急望向郁晚晴,
“小姐,您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怎么可能。”
郁晚晴眸中划过一抹阴狠,转头看向连翘。
“听说……太医院此次派来替沙琳娜煎药的小药童,是你同乡……”
“小姐的意思是……”
连翘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
郁晚晴唇畔勾起一丝笑意,轻轻地,
“既是旧相识,也该去叙叙旧,这深宫冷寂,别生分了才好。”
“是……”
连翘面上神色变换,终于坚定了下来,
“奴婢这便去办。”
“嗯。”
郁晚晴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
“不必叫他知晓。”
“奴婢明白。”
连翘恭谨应了,不再陪郁晚晴逛花园儿,转身匆匆往外头去了。
郁晚晴独自立在池边,看着些许被风拂落的枯叶飘零在池水中,心情渐渐好转了起来。
她觉得这枯叶啊,像极了那沙琳娜,不消几日,她就同这些枯败的黄叶一般,都不消风吹,自己便凋零了。
果不其然,事情如同她所料的一样。
原本日渐好转,眼看着即将苏醒的沙琳娜,病情忽然冗重了一起来。
那本该渐渐红润的脸色,竟越来越灰败,脉息也越来越弱,才不过区区三日,便已经到了几乎微不可查的地步了。
“废物!”
顾衍一脚将跪伏在地的太医院院判踹倒在地,怒不可遏地咆哮着:
“你是如何信誓旦旦承诺朕的?你不是说一定能痊愈的么?!”
“微臣万死!”
太医院院判跪伏在地叩首连连,老泪纵横,
“微臣诊断绝无差池,实在是不知娘娘怎的会忽然危重起来啊。”
“不知?!”
顾衍怒极,
“你身为太医院院判,朕将皇后性命托付于你,你竟同朕说不知?”
顾衍骤然转身抽出佩剑,架在了院判脖颈上,
“那你就以死谢罪罢!”
“陛下息怒啊~”
长春宫大殿内乌泱泱一众太医尽皆跪伏在地,苦苦哀求着顾衍。
锋利剑刃已然划破院判脖颈间的皮肤,眼见着就要割进气道了,院判忽地闭着眼睛大喊着:
“娘娘乃是中了奇毒所致!”
顾衍手中的动作一滞,极力压抑下心中翻涌的杀意,俯视着地上的太医院院判,
“你若再胡言乱语,朕便诛你九族。”
“微臣不敢!”
顾衍深吸一口气,缓缓挪开手中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