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姮紧握着他的肩膀问:“也就是说,他连我的信息素也感知不到了?”
“.....没错。”医生十分遗憾。
“不可以通过手术修复吗?”
“很抱歉,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我们无法为先生修复损伤的腺体, 能为他做得只有淡化他身上的疤痕。”
司姮久久的静默着,许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
听到这声叹息,布兰温低垂的眼睫微颤,明明房间内温暖如春,可他指尖却骤然发冷,紧紧攥着衣服。
司姮的那声轻飘的叹息,仿佛有千斤的重量,直直的砸在他的身上,砸得他自卑佝偻着身子,无法抬起头来。
当初,流产时的剧痛,直接让他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次被阵阵刀割般的剧痛痛醒时,才惊觉身下一片黏稠,浓重的血腥气涌进他的鼻腔,残酷的暗红色刺激着他的眼球。
孩子没了。
仅存的意识不断提醒着他。
为了隐藏身份,他没办法打急救电话。
可是身下的血却越流越多,仿佛血红的泉眼,汩汩的往外流淌着。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孩子化成了一滩血水。
绝望之中,他能想到联系的人只有司姮。
他给她打去电话,可却被司姮无情挂断。
不久之后,他就在司姮的朋友圈里看见了她和裴涿即将结婚的消息。
......所以他打电话的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和裴涿在一起了吧,所以才挂了他的电话。
布兰温在出租屋里的小床上躺了三天,才缓过劲来,盛夏的夜晚总是下雨。
他躺在单人床上,仿佛躺在风雨飘摇的小舟里,随波逐流,不知道命运要把他推向何方。
但现在布兰温知道了——是绝路。
身为Omega,如果腺体被挖掉,还可以通过科技手段人工受孕。
可现在他的身体也损伤了,彻底断了他最后的希望,他再也不能孕育司姮的孩子了。
布兰温浑身发冷,单薄脆弱的身子无助地蜷缩起来。
忽然,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怀中,仿佛一个即将被冻僵的人面前,突然燃烧起盛大的篝火,火光暖热了他的冷硬的指尖。
医生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司姮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柔软温热的唇细细地亲吻,满眼心疼与爱怜:“怎么你现在总是哭呢?”
“不是的,我只是、”布兰温飞快的抹去眼角的泪痕,哽咽的嗓音里溢满了浓重的自卑:“我觉得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以后也不能...对不起。”
“没关系,也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司姮凝视着布兰温的眸光缱绻温柔,半真半假的呢喃着。
昨天,就在医生告知司姮,面前这个伪装成她丈夫的前男友,也怀过孕、流过产之后,司姮几乎像被雷击了一下,怔愣在当场。
那一瞬间,她回想起当初她在裴涿家给多肉浇水的时候。
她突然接到的他打来的电话,可她当时满脑子都在思考如何向裴涿告白,再加上她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联系,于是直接就挂断了。
会不会那个时候,就是他流产的时候?
如果她接了那通电话,会不会那个孩子就能保住?
她难道真的六亲缘浅吗?
门扉半遮半掩,映出一对各怀心思的恋人紧密相拥的画面,美好地仿佛一副油画。
门扉外的阴影角落里,潜藏着一双蓝阴阴的眼睛,像幽幽的鬼火,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依偎的身影。
*
布兰温平安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各大网络,成为头版头条。
法务部乘胜追击,搞了几个阴谋论的大博主,司姮原本就开始逆风而上的风评瞬间被推到了顶峰。
甚至因为之前的大规模群黑,而导致她生出了一大批怜爱粉,还有一群颜值纷。连各大主流媒体都向司姮发出了采访邀请,要专门为她做一期节目。
但根本没空上电视,她现在光是收礼应酬都来不及。
自从布兰温回来的消息公开之后,许多正常名流纷纷送来礼品慰问,司姮光是接待就忙得脚不沾地。
送走了客人之后,司姮就去医院陪着布兰温做激光疤痕消除术,一呆就是大半天。
再回到庄园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
“家主、先生,你们回来了,有位莱斯利家的客人已经等了您们一下午,我让他先回去,但他执意要在这里等您回来。”管家上前迎接时,对司姮说道。
司姮眼皮一跳:“谁?”
管家表情略带不悦:“上一次跟表少爷打架的那个人。”
司姮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是伊尔跑来了。
她带着布兰温走进会客厅。
光亮盈盈的客厅内端坐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他穿着宽松的运动卫衣,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有种一种令人踏实心安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