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没有对他给出答复。
交代他和拓跋圭各自的笑话,甚至带着一种对他们感谢的口吻。
因为正是他们的这种错误,给永安争取出了更多的时间。
这更多的时间,不仅仅是发展南方的人才,积攒北伐的军粮,训练出一批能够在北方作战的强兵,也是为她的登基做最后的铺垫。
她已经是无冕之皇了。
这天幕的第三个阶段已经走向了尾声。
曾经叫开城门的小皇帝司马德文变成了一个久居深宫,沉醉于美酒当中的糊涂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杀死,作为送给永安的投名状,终日惶惶之下,终于在一个深夜登上了宫城的城头,直接跳了下去。
或许他是希望用死来证明晋朝还有血性,或者还能作为对永安的控诉,可当 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样的手段也只是能轻易被风吹去的尘埃,就连史书中也只有一句记载,叫做“帝醉而失足”。
他摔断了手脚,却没死,更成了一个随时可以签署禅让诏书的吉祥物。
而永安的目光,终于带着累积数年的底蕴,看向了北方。
她还需要一份足够有力的战功,来完成最后的加冕!
这条路,她走得又难,又稳。
直到天幕又一次消失在众人的面前,天幕之下仍有许多人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建康城中的百姓先一步醒转。
……
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发了出来:“陛下,您那田税改革的后半段要说什么?”
这个声音立刻得到了响应:“对对对,您说什么我们照做就是!”
他们要赶紧筹措实力,向北征伐。
难道要让天幕先播放陛下如何南北统一,而他们在天幕之下干着急吗?
不,绝不能这样!
第88章 何为真正的天下皆敌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对如此大的改变,百姓能这样配合的……”
听到台下一声高过一声的响应,刘穆之忽然觉得心中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占据。
明明种种想法都在这一瞬掠上心头,却只剩下了这样的一句感慨。
他毕竟不像是褚灵媛、刘义明这样年轻,横竖也已度过了三十来个春秋,也曾见证过晋朝推行的一次次政令,但所有的奇迹,都是从陛下当政开始,让这世道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道韫一边听着王神爱继续宣读的声音,一边回答道:“百姓配合,也得陛下心中先有万民。你看,就算没有天幕的支持,陛下提出的那一应改革,难道他们会不同意吗?”
就拿那田税改革来说,在天幕出现之前,台下听到的百姓就很清楚,这是永安陛下在给百姓让利,起码让他们先从种种苛捐杂税中解脱出来,再来图谋定鼎天下的胜利。
天幕所做的,只是让在大应疆土之外的百姓看到陛下的心胸,让境内的百姓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只图谋一时的作秀,而将会是一场彻底而长远的改革。
可这些东西,随着时间向前推进,也能让这世上的芸芸众生看到。
归根到底,还是先有陛下,才有后面的一切。
“你说得也对。”刘穆之点头,“我只是庆幸,陛下不仅仅有我们的支持,还有这天幕的助力,也不知道,这天幕到底是因何而来的。”
谢道韫笑了笑:“你有闲情逸致去思考这个问题,还不如想一想,你接下来又有得忙了。”
刘穆之:“……”
何止是有得忙了,简直可以说,是没得歇了!
从此地百姓的反应来推断,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在这次天幕结束之后,将会有多少人为了实现陛下所说的“让战争在这一代结束”的目标,预备前来参军。又会有多少人真效仿天幕所说,节省出一部分口粮放到各地府衙之前,提供大军北伐的吃用。
前者或许更多还是兵部的事情,但募兵制度的完善仍然少不了他的事情。
后者,就完全是他要负担的差事了!
上次陛下找他,已经提了那诸多事项,眼看着还能多出一堆重负来……
刘穆之有点晕:“我觉得,如果我没活到天幕说的那个年纪,一定是天幕的问题。”
“我还以为你会想说这是陛下的问题。”桓玄不知在何时已从台后故作泰然地走了出来,插了一句话。
刘穆之瞥了他一眼:“陛下能有什么问题?我还指望着陛下早日开办科举,给我多找几位臂膀助力呢。”
那猜猜看,他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甩锅给陛下?楚侯也太小看他的肚量了。
桓玄:“……”
刘穆之自己不好受,毫不犹豫地决定拉人下水。
桓玄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顿时让刘穆之找到了机会:“也别光顾着说我了,说说你吧楚侯。你猜,按照天幕所说,治理南三州的人基本是由你选出来的,这一次,你是不是也该当做一次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