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百威觉得太过滑稽,奇道:“陛下的意思是……太后跟北国皇室中人有交情?这也太可怕了。”
“朕早就疑心过,户籍制是北国前几年创立的,母后如何那么清楚?她当年离宫到回宫的那段日子行踪不明,号称一直被江中影追杀。”孟佑邪气一笑:“追杀她的锦衣卫是朕派去的,母后早就逃之夭夭了。朕能确定,那段日子她一定去了北国。”
“北国会不会借机对我国发难?”萧百威有些担忧。
“当然不会,他们图母后的几分姿色罢了,有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真正冲冠一怒?除非北国本来就有出兵的打算,以此为借口。”孟佑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萧百威默默想道:这些年陛下一直醉心于清除各种势力,搞得朝廷人人自危,文臣不敢直言进谏,武将自觉削兵保命,蓝锦将军战死后,朝廷一个像样的将军都拿不出来了。若是战事来了,南国如何抵挡?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孟佑突然笑了起来:“北国虽然有攻打我国的实力,但是北国绝不敢出兵。你想想,北国有一个窝囊皇帝,还有一个是总揽大权的摄政王,谁敢主动提出兵?洛璟九要是把兵权交到洛璟尘手里,他还剩下什么?洛璟九绝不会同意出兵。”
“陛下圣明啊!”萧百威豁然开朗,对孟佑佩服地五体投地:“自古皇权面前无兄弟,等不到出兵,他们就内斗起来了。”
“母后这个人啊,不管自己有多大的怨恨,都不会拿她挚爱的天下苍生开玩笑。她不但不会为了报仇挑起战争,还会拼命阻止战争。”孟佑的眼里带着凉薄,沉声道:“北国不足为虑,集中精力捉拿江中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陛下!”
萧百威领命而去,门外的小太监才敢进来收拾地上摔碎的药碗。孟佑斜斜地扫了他一眼,道:“朕怎么没见过你?”
那小太监躬着身,细声细气地道:“回陛下,奴才叫小盆儿,是胡总管从储秀宫调过来的。”
龙涎宫的奴才快死没了,小胡子只好从别的宫里挑了一些过来。
孟佑坐在床榻上,没好气地冲他吼道:“朕要出恭!”
小盆子点头哈腰地忙过去伺候。
南国阴云密布,北国却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一家三口泛舟湖上采莲蓬,老果还是负责划船。
沈茶白和洛璟尘卯足了劲儿讨好儿子,花言巧语、极尽溺爱下,终于哄得念卿甜甜地喊了一声“娘”,又羞涩地喊了一声“爹”。
老果在旁边和气地笑着:“少爷,还可以再喊声‘父皇’和‘母妃’。”
洛璟尘对沈茶白道:“陛下已经答应了,日子让咱们自己挑,挑好了他好写到册封摄政王妃的圣旨上……礼部拟来了几个日子,太早了容易准备不周,太晚了……唔,本王又有些心急,下月十八怎么样?”
“册封沈茶白为摄政王妃……”沈茶白笑得一脸灿烂,道:“我沈茶白是何等威名,这道圣旨一旦昭告天下,南国非得炸了。”
“炸了正好。”洛璟尘搂着她的肩。
沈茶白接过念卿递来的一束荷花,亲亲他的小脸:“谢谢儿子。”
她继续道:“孟佑要是知道我有了英明神武的摄政王做靠山,与我夫妻情深,会引起戒备。眼下他在明处我在暗处,正好。江中影怎样了?”
“逃出江府后,不知所踪。他那样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等着看好戏就行。”
沈茶白道:“我曾经以为江中影是独揽朝纲的权臣,以为孟佑是年少无助的小皇帝。后来我才渐渐发现,孟佑才是真正的猎人,江中影只是陪他演戏的走狗。但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孟佑不可能派锦衣卫杀蓝锦。”
“只有一种解释,江中影表面归顺了孟佑,还是有自己的算盘。杀蓝锦的锦衣卫是他偷偷派去的,他不希望蓝锦去战场,一心想亡了南国江山。”洛璟尘侧目道:“那场大战前,江中影写密信给我,告诉我他暗中阻拦了粮草,还劝我不要小瞧蓝锦。”
“这样就解释地通了,两人表面狼狈为奸,原来各怀鬼胎。锦衣卫跟了江中影多年,所以这些年孟佑一直重用羽林卫,对锦衣卫反而没那么信任了。”沈茶白望向捋了捋鬓发,道:“孟佑虽然登基时只有十三岁,但天资卓绝,做事狠辣,心智比年长的人还要成熟。”
念卿剥了一颗莲子放在嘴里嚼了,做苦脸状开始吐舌头。洛璟尘乐得前仰后翻,没耽误跟沈茶白聊天:“你对孟佑评价这样高?”
“嗯。”
“我却不然。”洛璟尘懒懒道:“孟佑成也聪明,败也聪明。你爹那样朴实的老臣坐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即便什么建树也没有,也会像一个定海神针一样,安稳朝臣的心。但是孟佑太过小心谨慎,换言之就是心胸狭窄,他容不下任何势力的壮大,稍微有点苗头就要掐死在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