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璟尘脑海里一片混乱,眼角微微发红,哑声问:“你只看到了尸体,凭什么说是我父皇母妃杀的?”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王韵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当了宠妃……”顾青羽目眦欲裂,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厉声质问:“你说是谁杀的!”
自他记事起,父皇和母妃便情深似海,这么多年不曾变过。洛璟尘遇到小白后甚至想过,他们也要想父皇母妃一样,伉俪情深,恩爱到老。
他收回思绪,镇定下来,问道:“栖霞山上,你顾及小白才没有对本王动手,你们认识?”
“认识,我们是多年好姐妹呢!”顾青羽狞笑着,身体前倾凑到她耳边说:“沈茶白对我说,她恨透了你,厌恶透了你,让我把你的骨灰带回去,撒着玩儿……”
老果眼疾手快地一巴掌呼到她脸上,忙道:“王爷,这女人疯了!”
洛璟尘铁青着脸,最后问道:“那孩子怎么回事?”
“送你的,你要不要啊?”顾青羽的右边脸肿了起来,状若癫狂:“我南风门的人都落在你手上了,要杀要剐随你,我即便化为鬼魂,也要夺了你和洛非天的命,让你们一家三口去黄泉下给顾家谢罪!”
洛璟尘从刑房里出来,西边的月亮高高挂着,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亮光。他吩咐道:“去查一下顾长檐这个人,还有母妃进宫那年的所有资料,全部找来。”
“王爷,那个疯女人的话……”
“留活口,去查。”
“是。”
院子里已经被清理干净,洛璟尘回到书房,他的书房外人不能进,小孩和小茉莉在软榻上睡着了,呼吸均匀,无忧无虑,连睡觉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洛璟尘从阴湿黑暗的刑房里出来,见到这一幕,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一些,道:“本王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弄个孩子来?”
“属下听说,民间有些盗贼小偷为了作案,经常偷一些小孩子,利用小孩的哭声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或者在晚上装神弄鬼,制造恐怖气氛,吓唬人。”老果分析地有理有据,最后感慨一句:“可怜的孩子啊。”
洛璟尘想了想,说:“你和朱雀养了吧。”
老果立刻急眼了:“我和朱雀是清白的!”
“……”
“属下的意思是……我和朱雀又不是两口子,都没成家,不管是一起养还是轮流养,都不大像话。再说属下要伺候王爷您,所有的心思都在您身上,哪有空养孩子。”老果推得一干二净。
洛璟尘不禁又想起了她的小白,他曾无数次设想过跟她白首到老、生儿育女……可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居然偷偷把孩子打了!他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子,更不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这辈子注定独身一人,没有儿女缘分了。
他道:“留在府里吧。”
“嗯……啊?”老果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要养他?”
岂止养他,洛璟尘还给他起了个貌似随意的名字:“就叫‘念卿’吧。”
辰王府遭遇袭击,洛非天派刑部来查,洛璟尘把南风门的几具尸体交出去,来了个死无对证、一概不知。
“顾长檐”的名字在书上被抹得干干净净,但人的记忆不会被轻易抹掉。辰王私下询问一些老臣,他们登时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回道:“辰王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臣不知,从未听过。”
这样的反应,没听过才怪。
洛璟尘还发现,母妃在未央317年八月被册立为妃,而自己是同年十一月初十出生的。
他知道父皇能干得出这样的事,但母妃在他心目中是高贵、圣洁的,他不愿怀疑母妃的品性,却无人可问,只能偷偷跪在母妃陵前,黯然神伤。
沈茶白在长乐宫里翘首以盼,终于等到徐闻的人从北国带回消息,消息就是顾青羽彻底失踪了。她不能提孩子的事,下了一道懿旨,举国寻找失踪好友顾青羽。
孟佑对沈茶白凡事无所不从、无所不应,巴不得揽尽天下奇珍异宝送到她面前,一声声“母后”喊得比亲儿子还亲。沈茶白借口出去拜佛,想尝试联系到南风门的人,孟佑担心她的安危,让锦衣卫寸步不离地跟着,可谓是恪尽孝道。
沈茶白经常怀疑,为何当年离开皇宫轻而易举,如今却难上加难。锦衣卫统领杨冠是江中影的人,怎么对孟佑如此忠心耿耿?江中影的每一项罪名都是死罪,却仍在天牢里好好活着,究竟是他树大根深,还是另有文章?
她忧思成疾,生了一场大病,趁机询问信得过的太医:“哀家曾误食情蛊,你是否能解?”姜太医道:“微臣诊脉时便有怀疑,太后曾中过情蛊,但中蛊程度不深,时间也不长,应该是接着便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