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得到消息我就跟各大媒体打过招呼,严控舆论扩散。”
“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你参与得深不深。”
霍北晶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不跟狄承望打招呼,让他帮忙遮一遮,拖一拖。”狄承望在经审部,他有干预的权力。
“好歹拖到我回来处理掉尾巴再查。”
这话说得实在气人。
至少,霍大嫂听得一肚子鬼火冒了:“你让人拖,人就拖?你当狄承望是什么人?”
霍北晶道:“咱爸跟宴伯伯是一个战壕出来的老战友,爸就算去世了,两家还走动着,难道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霍大嫂:“你去,你行你就去。”
人走茶凉。
就算自家老一辈还活着,狄承望也未必肯的。
至于宴老爷子——
那是个最嫉恶如仇的老革命,他的位置那么重要,还不是说退就退了。
人家首都都不呆,直接回茗城养老。
再看宴家的后辈,不是没有体制里的,可位置都不高。要说能力不够拔尖才升不上去确有几分道理。可多少家族为了阶层不滑落,烂泥都要强行糊上墙呢。
远的不说,就说自家小姑子。
就那没法见人的成绩,不还弯弯绕绕、出海搞了一张亮眼文凭才塞到第一出版社,有了现在说一不二的霍社长吗?
所以不是后代太不争气扶不上去,是人家急流勇退,压根没扶持。
尤其,最小的外孙少时还曾被夸‘机巧忽若神’,若要来一次权力的任性,大可让小的走仕途。
可如今?
安安分分在大学教书呢。
接手宴家资源的反倒是狄承望。
偏狄承望是宴老爷子教养大的,做人做事的理念几乎一脉相承。若北晶无辜,被做局冤枉,看在两家老一辈的交情上他肯定会搭把手,可她显然不是。
霍大嫂现在只庆幸小姑子过去强势,不愿家里小辈渗透进她的产业。
否则——
她此刻没法安之若素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争取坦白从宽。”见小姑子被镇住不语,霍大嫂深呼吸,好言劝她。
但凡事情没凿得太实,存在含糊空间,家里豁出脸面都会保住小姑子,霍家又不是只有宴家一门交好。
可这次不一样。
幕后之人盯很久了,有跟霍家交好的知情人泄露过只言片语,说背后是赵家人。
对方打的就是赵望旌,小姑子是附带的。
谁让她出钱出力支持赵望旌抢夺六安呢,跳太高才被赵汪两家做局收拾。现在赵望伋方提供的举报材料非常齐全,证据链完备清晰,操作空间几乎不存在。
非要插一杠子,就不仅是直接对上赵汪两家,还是跟国家法律法规对着干……
可惜,她的种种考量没能感染霍北晶。
霍北晶不服气。
她怎么可能愿意束手待毙呢?
一旦被定性为挪用公款的同党,哪怕存在自首情节,也逃不掉坐牢的命运。自个儿不到五十岁,还有大好时光等着享受。
余生怎么能在牢里度过?
不行,绝对不行。
霍北晶阴着脸。
一声不吭,抓起身旁的包冲了出去。
高跟鞋用力踩在地板上,急促又吵闹的‘嗒嗒’声,一如摔门而出时的心跳。
霍大嫂:…………
等人影彻底消失,方才还淡定自若的霍大嫂表情一秒凝重,累倦。
忽地。
似想到了什么,她匆忙起身回楼上卧室,步入衣帽间,柔和的灯光下,精美的珠宝散发着绝美迷人的光晕。
与此同时,霍北晶出门后坐车里冷静了一会儿。
一想往日嫂子和侄子没少收自己送的礼物,一家人不说受贿,但他们不可能想不到那些东西多贵,现在却舍不下面子帮自个儿转圜一二。
既然自己过不好,那大家都别想好。
可再一想,就算交代一部分不当收入的去处。
大哥大嫂也很好脱身。
只要咬定不清楚珠宝、字画是真的,以为不过几万块的东西,愿意退还回来抵账也就过去了。或许可能断送大哥的政治生命,但不会有牢狱之灾。
如此,反倒把家里彻底得罪了,以后更没指望。
纠结良久。
她放弃找狄承望打关系牌的想法,而是找稍微沾得上边的老同学探下口风。
“……北晶,我是听到了一点风声……“
“具体的不太清楚……”
“或许你可以问问魏清,她老公的哪个亲戚好像是检察院的……”
“……”
一连打了三通电话,没一个人说的话是她爱听的。
显然情况不妙。
霍北晶左思右想,决定先让人烧掉账本、毁了原始资料,又让助理变更股东名单,尽量把自己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