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想听什么曲子?
“你随意弹,我都可以。”陈京珩随意地笑。
意挽又低下头,继续翻着那一沓琴谱。
这不是哥哥第一次听她弹琴,但她之前都是练自己原本在练的,可能是一首半截的曲子,甚至是音阶。
她还从来没有特意停下来,去给哥哥弹过一首完整的曲子。
想了想,意挽给少年打字:
——哥哥,我给你弹柴可夫斯基的《October (Autumn song)》吧,你想听这个吗?
这是意挽自己最爱的一首曲子。
陈京珩笑着答想听。
意挽也跟着哥哥弯了下唇,然后调整好琴凳的位置。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由来的有些紧张,这种紧张却跟登台比赛或者演出时的紧张又全然不同,因为这首曲子她熟练到倒弹如流,完全不用担心会弹错。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哥哥还在看着,意挽不再乱想,活动了下手指,然后双手覆上琴键。
弹琴的时候,最投入的状态是什么都不要想,一旦想别的,就很容易分心弹错。
但这次意挽没有往常弹得那么沉浸,沉浸到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眼下,她能感受到哥哥从沙发上站起身,然后慢慢走到了自己身后。
少女不动声色地抬眼,从光洁的琴身看了眼不远不近地站在自己身后的哥哥。
也就因为这一眼,意挽换指时不小心压到了旁边的一个琴键,导致她弹错了一个音。
她惴惴不安地继续往下弹,不敢再乱看什么,怕又弹错。
最后一个音结束,意挽不好意思地停下来,回头看向陈京珩。
没等她说什么,陈京珩就笑着晃晃手里的手机,说:“就弹错一个音而已,无伤大雅,还是很好听,哥哥用手机录下来了。”
意挽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知道哥哥录音之后,立刻打字说:
——哥哥,我再重新给你弹一遍吧,你都录音了,总不能录一个弹错了的曲子。
少女说完这些,有些懊恼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明明这首曲子她那么熟练,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弹错了。
“不用,我就喜欢这个。”陈京珩俯身看着她,笑意温柔,“这个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哥哥听过。”
可能以后的许多年里,阿挽会再弹这首《October(Autumn song)》千千万万遍。
反而,弹错了的这次,于他而言是唯一的,是专属于陈京珩一个人的。
第15章 想抱他 “我选择只将你藏在我心里”……
意挽练完琴,回到卧室。
洗漱完,她看了眼日子,然后照例给舅舅发消息,问舅舅在医院的康复情况。
舅舅万科年前两年开车时不小心跟另外一辆车相撞。
起因是舅妈惠英觉得既然意挽已经很久没弹过琴了,不如把那架意挽妈妈留下的三角钢琴卖掉。
意挽不同意,倔强地死死抱住妈妈留下的琴不肯让搬琴的师傅搬走。
万姝含看见两人争执,于是赶紧通知在石油公司上班的爸爸。
万科年听见电话,着急后就踩重了油门,结果出了车祸,对方重伤致死,而万科年身为全责的肇事者,需要给对方一百多万的丧葬费和死亡赔偿金。
惠英掏空了家底,又把意挽爸爸妈妈留给意挽的大部分钱都去付了赔偿金,这其中,自然包括意挽妈妈留下的那架三角钢琴。
万科年出事以后,舅舅家再也没有袒护意挽的人了,连原本视意挽比亲生妹妹还亲的万姝含也跟意挽的关系降至冰点。
而惠英由于要打好几份工给万科年赚医药费以及一家人的生活费,压根腾不出时间照顾万科年,更拿不出请护工的费用,于是单方面逼意挽辍学在医院照顾舅舅。
万科年神志再次清醒的时候,意挽已经在医院里陪了将近一个月的床。
医生检查完后,说他的情况还不稳定,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但舅舅眼下能醒来,就是好兆头。
万科年从床上坐起来,嗓子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嘶哑到听不清。
意挽给舅舅喂了温水。
万科年喝完,问:“阿挽,怎么是你在医院里陪床,你舅妈呢?”
意挽点点头,到底还是不想让刚好起来的舅舅担心,避重就轻地打字回答:
——舅舅,舅妈去打工了,我就先在这里照顾你。
万科年瞧见少女苍白的神色,不由捂着胸口,声音沉痛地问:“阿挽,这些天都是你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我?你没去念书?你舅妈不让你去念书了是不是?”
意挽赶紧打字:
——舅舅,你先不要激动。
万科年深呼吸,缓和了情绪,努力平静地问:“阿挽,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跟舅舅详细说说,还有,我撞到的那个青年怎么样了?他伤得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