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弋从她神色判断出来,这二十多分钟应当不是很愉快。
大清早发现自家女儿家里还有个男人,虽说是男朋友,但始终他没过了明面上。从一个家长的角度来看,无法接受应该是正常反应。
这让柯弋反思了下,觉得自己挺混蛋的。这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样的压力,自己却什么也不作为,那简直就是人渣的做法。
因此,柯弋建议她:“找个时间一起见一面吧。”
边月白很高兴他能有这样的觉悟,一想起来妈妈方才那番话,不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刚刚跟她说了,不行。”
其实边月白有点含糊其辞了,她妈那句话比较伤人心,她不想在他生日当天让他为此忧心。
她妈原话说得比较委婉,但意思很明确是拒绝——再说吧,你们俩连工作都没有,没个定数的事情,用不着考虑那么多。
她的话让柯弋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情绪翻涌。良久后,柯弋就着这个别扭的坐姿,将她拉进来,紧紧抱着她,一双手拍着她后背安慰:“没事的。”
又低声安慰了几句,边月白才点点头回应。
柯弋的拥抱很有力量,驱散了边月白心头的不安和慌乱。但他说得话边月白没当回事,在她看来这些安慰的话只不过哄哄人罢了。
就跟男人在床上许下的那些山盟海誓一样,听过算过,别太当真。
他又不是她,他也没办法替她去面对她妈谴责时的脸色和话语。
不过也很好了。
边月白也伸手回抱他,脑袋蹭了蹭他颈侧。她的声音忽地变得轻快起来,怎么听都像是故作坚强不想让他影响了心情。
“没事的,收拾下我们过生日去!”
女朋友通情达理。
柯弋听着觉得自己更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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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安排,下午去了城郊的那家咖啡厅,带着草莓一起去过生日。边月白成功送出礼物,柯弋给出的反应让她感觉很满足。蛋糕也很好吃,照片也留下不少,但终归比预想要差一点。
这件事像是在两人心里埋下了一个隐患种子似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即使没什么事,都在有意的减少见面次数。即使见面,也不会有留宿在对方家的行为。
而且她妈妈那也有所表示,每年临近过年合作的企业都会叫爸爸妈妈去吃年夜饭。从高中课业躲起来之后,他们就不再带她一起去了。
但今年边月白已经连续跟着吃了三顿了,这无疑是一个来自她妈妈的告诫。
就这样一天天临近春节。
边月白想着之后除夕一过估计要好久才能见面,所以在小年夜前一日跟柯弋发了条消息,问他在不在家。
想着一起出去吃顿饭也不错。
等了很久都没有回信,边月白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思索再三还是去了趟他家。
人刚进小区,手缩在口袋里清晰地感受到贴着手背的手机一震。
边月白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看消息。
柯弋:【才看到】
柯弋:【现在不在家,等会来吧】
边月白恰巧走到小区中央的凉亭那,站定在那敲字。
没等她点下发送,余光里走过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边月白扯下兜在脑袋上还有点遮挡视线的毛线帽,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转过身去,对那个背影定睛一看。
这不是她那个刚在微信里跟她说不在家的男朋友吗?
黑短碎发打理妥当,穿着挺括的浅褐色羊毛大衣,法兰绒西裤。
穿这么正式?
不用说,肯定没看见她,柯弋正步子不急不缓地向小区门口走去,只留一个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
边月白站在那思考了两秒,果断跟上他脚步。可边月白说到底不是什么跟踪人的好手,跟着七拐八拐的给人跟丢了。
跟丢了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走到了一块她不熟悉的地方。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一次在寒风中掏出手机打开导航看自己的具体位置。
原来是跑到了学校侧面,边月白跟着导航回到学校大门那。路开始熟悉起来,边月白也不再看导航,跟随着自己的记忆走回去。
过马路的时候,只是偏头望了眼校门口边上的连锁咖啡厅。通过干净明亮的落地窗玻璃,她一眼就看见了不该坐在一张桌子的两个人。
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滞,边月白整个人都懵了。太梦幻了,她都不知道先担心柯弋,还是先担心自己。也不清楚这场会面是由谁发起的,但本能告诉她,柯弋对上她妈怕是得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