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站定在窗边,医院放人回家养伤,他心情大好,什么宋渐不送贱,暂时都不是问题。
“你不怕宋渐又找你茬?”
“我有怕过吗?”
顾展反问。
阙东朝大笑起来,原来自己也有预估失误的时候。
“我以为你见了他,会想要揍他一顿,他家要是再继续出手,很快你就得听宋渐指了。”
“揍还是要揍的,就是得找个机会。”顾展眼睛瞪得溜圆:"你的金主弟弟说了,16%这个数字很微妙。"
“哦?”
“他说宋氏的股份和我手上的加起来,刚好过51%,有决策权,所以宋氏也许是想要和我合作。”
“这是阙嘉琛说的?”阙东朝有点吃惊,阙嘉琛是不是看出点什么。
“对啊,你的金主弟弟虽是个热爱巴松管的怪胎,但我老感觉他在金融这块有点天赋。”
阙东朝再一次笑得不行,阙嘉琛选巴松管,完全是因为阙嘉航觉得这乐器难听,只要巴松管一响,阙嘉航人就离得远远的,阙嘉琛也就逮着机会喘息。
但弟弟有金融方面的天赋,上辈子自己是没发现,那时阙嘉琛养了个交响乐团,不时浑水摸鱼跟着四处演出。
“我想不出宋荣杰找我合作的理由,莫非是觉得我年纪不大,好控制?”
"有可能。"
“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和宋渐培养下感情,要真要合作,大家有话好好说。”
顾展回答得一本正经,他的眼睛畏光,背着窗户站着,漂亮的面容藏在逆光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有话好好说?”阙东朝收起笑容,反问道。
顾展是把未开刃的利器,阙东朝是清楚的,他的真正想法,绝对不是好好说那么简单。
阙东朝走近顾展,两人只剩半步距离。
顾展垂下眼,后腰抵在窗台上。
“嗯?”阙东朝接着逼问。
“啧。”
顾展瞪了他一眼,鸦黑的眼睫迅速盖下。
“我打算和宋荣杰说,你若不和我签一致行动人,就抱着你儿子一起吊死在南天门。”
阙东朝笑起来,果然这才是顾展的真实想法,和前世同归于尽的手法相似。
结果很完美,但过程不可行。
他的顾展,白皙的双手不能沾染任何污秽。
阙东朝走到顾展面前,抬手捏住顾展的下巴,强逼着顾展抬起脸,看着自己。
杏眼黑白分明,下眼眶赤红,兜着水光。
“谈判的方法有很多,这是下下策。”
“怎么就下下策?吓唬一下怎么了,我又不真动手。”
阙东朝收起笑容,下巴微抬,手指要发力的样子。
“你清醒一点。”
“哎,别,我错了,不可以威胁人,船长,我再想想就是了。”
卖船长那晚,在酒吧被贴腰逼供后,顾展就怕又和船长贴上,可现在自己背后就是窗台,没地方躲。
他立刻滑跪认错,反正本来也是馊主意。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没了啊。”
“同归于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要记得。”
船长的表情异常严肃,顾展心一惊,船长是在生气?
他抬手抓住船长的腕,赶紧解释。
“哎,怎可能,我就是吓吓他罢了,别当真。怎么可能真要同归于尽。”
顾展又用力眨了眨眼,眼神诚恳。
“好,下不为例,走吧,吃饭去。”
阙东朝收着顾展漂亮杏眼送来的眼波,笑了笑,手臂兜住顾展的脖子,拎着人下了楼。
两人在无人的小区路上,挨挨挤挤地走到小区门口,顾展就听到顾蔓瑾尖锐的女声在骂自己:“顾展,你很能跑啊。”
又是姑姑,很烦,顾展不接电话都挡不住。
白绿相间的幻影就停在小区门口,对面交警大队人来人往的,扎眼得很。
“来吧,船长,带你认识下我姑姑,她也许很快就成为你金主弟弟的后妈。”顾展拉了吧船长,把人带到顾蔓瑾面前。
船长和阙嘉琛混一起,亏得两人都是男的,否则船长会有机会喊姑姑一声妈。
“姑姑,我朋友,阙朝,之前我捞上来的菲律宾人。”顾展介绍道。
“姑姑,您好。”
阙东朝冲着面色骤然呆滞的顾曼瑾恭敬有礼地微笑。
这是他在成年以后几乎不会出现的表情,倒不是因为他多痛恨这些人,而是根本不需要。
因为不管他做怎么样的表情,都不会影响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
当财富与权力累积到过分庞大的时候,所有人都只会戴着恭谦的眼镜看你。
但顾瑾曼有点特殊,她与顾展一样向来我行我素,大概是顾家血脉的自带属性。
而她所有行为目的只有一个,为自己累积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