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在音乐系待不到一年,就离开学校,从此跟在阙嘉航身边,做了贴身秘书。
之后从阙嘉琛嘴里说出来的,便不再是单纯的养成故事。
他说,阙嘉航终于是养出厉害的臂膀,顾展已经开始协助处理棘手事务。
首次办事,顾展便独自出马,在飞机落地东南亚二十四小时内,把未到位的资金追回,而顾展回国后第一件事是换护照,因为护照被血迹污染,无法继续使用。
特别的是,虽说是单枪匹马,但阙嘉航亲自在暗处秘密盯着。顾展坐的商务舱,阙嘉航不动声色地挤经济舱,跟了一路。
阙嘉航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终将顾展磨成利刃。
不知这辈子,顾展终会成为谁的刃。
现在,阙嘉琛阴差阳错地与顾展走近,两个二十岁的小年轻,眼包纱布瞎成一团,竟也把宋荣杰请到医院,仔细算来也不简单。
但阙东朝从来不需要利刃。
顾展也不会是利刃,他是离自己心脏最近的那根肋骨。
用在宋荣杰身上的那点手段,如无瑕白绸,偶有褶皱,只要及时抚平,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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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展抱着雪白的被子,躺在病床上听书,金融常识恶补得人迷糊,云里雾里。
直到午后,他才又召唤来自己的临时眼珠子阙嘉琛。
“眼珠子,请干活。”
阙嘉琛:“还要再找宋总?”
“嗯,让他别来了,直接电话问就行。”
“你想好要问什么啦?”
“少废话,快干活。”顾展把手机往阙嘉琛说话的方向递。
但阙嘉琛却没有接手。
顾展只听到阙嘉琛磕磕巴巴的声音:“大,大哥。”
阙嘉航又来了?
顾展把脸转向病房门口,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
“小展,感觉怎么样?”熟悉的和蔼男声。
来的人的确是阙嘉航。
“一般。”顾展回答,其实他感觉挺好,但是他有点抗拒阙嘉航的到访,眼睛好得快,意味着他又要谈收购乐园的事。
装瞎是条明路。
“我带了个人来看你,你把纱布摘下看看?”阙嘉航问。
“护士说要包着,不然光太亮对角膜恢复不好。”阙嘉琛嘟囔着插嘴。
病房立刻安静,好会儿,阙嘉航才又开口。
“小展,看看谁来了?”
装瞎计划失败。
阙嘉航不吃这套,怜香惜玉战术在他身上起不到作用。
爱谁谁吧。
顾展转回身子,往靠枕一躺,当作没听到。
身侧被褥一陷,有股松柏混淡烟草的味道,是阙嘉航?
嗡嗡的机械声响起,眼前光线暗下来,有人坐在床边,按下电动窗帘按钮。
“摘纱布吧,听话。”阙嘉航的声音依旧温润。
顾展不动。
“小顾董。”
又是谁?声音好像哪里听过。
“我是宋渐的父亲。”
宋荣杰!
顾展匆忙扯下纱布,眯眼环顾病房,室内昏暗,病房门大敞,阙嘉航坐在自己床头,阙嘉琛已经不在,大概是被赶走了。
宋荣杰就在床尾,脸方中带圆,头发半白,随和好说话的样子。
“宋总阙总一起来的?”
“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过饭。”
“本来我还想电话找您,聊两句就好。毕竟我是晚辈,还让你特意跑一趟医院,不合适。”
顾展杏眼弯起,带着歉意。
宋荣杰笑着说没事,顾展看着和读书时差不多,白皙漂亮,礼貌规矩,与早晨电话拿着袭警事做文章的人,完全是两个风格。
阙嘉航突然找上门,宋荣杰倒也挺淡定,因为阙东朝干过同样的事。
一开始,宋荣杰以为阙嘉航是为俄罗斯入境资金而来,但阙嘉航开口就谈顾氏的股票收购,对阙东朝的操作似乎是一无所知。
很明显,顾氏的收购涉及阙氏兄弟相争。
但宋荣杰技术出身,白手起家,自信又谦逊;他认定阙东朝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便不会再多动摇。
于是,他顺势也装着一无所知。
阙嘉航问他为何突然举牌顾氏控股,宋荣杰简单回答,地皮挺值钱,试着屯着赌一把。
地皮值钱是个生意人都懂的道理,阙嘉航没有再多问。
最终,宋荣杰半推半就着,被阙嘉航带到医院见顾展。
“小展,你没有什么想问宋总的吗?”阙嘉航提醒顾展。
顾展盯着阙嘉航好会儿,按阙嘉琛的说法,他大哥管理小孩手段非常强硬。
果然,蒙眼的纱布说拆就要拆,不管人死活。
“阙总。”
“喊我嘉航就行。”
顾展一哆嗦,不至于,没有这么熟。
“阙总,我有顾氏35%的股权,阙氏收购顾氏得我同意,但现在如果宋总再接着买买买,最后只要他同意就行,就不需要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