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鄞并没有收手,而是质问:“周绾宁,你凭什么欺负我妈?”
“我没有。”
“你这是敢做不敢认了?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你不过是我哥娶进谢家的工具人,也敢在我妈面前作威作福,我这就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谢家的规矩。”
说着,谢霜鄞举起一只手就要扇过来,但手刚划过半空,便被另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及时截住。
下一秒,盛气凌人的谢霜鄞被一股力量重重地掼倒在地。
她狼狈地抬头看来,刚想发怒,却见这一次,依旧是谢温言站在周绾宁身前,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完全全护在后方。
他那双淬着冰霜的眼,冷冷地凝视着地上的她,不见其间有任何温情,而是盛大怒意。
*
宾客散去后的谢家,全然不见刚刚的欢闹,只剩下了某些人的噤若寒蝉。
谢老爷子坐在主座,时不时看向一侧的谢温言,想要估摸出他的态度。
而客厅中央,谢霜鄞跪在地上默默垂泪,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
孙晗莉陪着她,忍不住向谢老爷子求情:“爸,是我管教无方,你要责罚就罚我吧。”
至于一家之主谢书俊,则将问题都抛给了孙晗莉。
他言辞激烈,像是在严厉教育妻女一样:“你看看你教
出来的好女儿,在爸的寿宴上这样大放厥词还打人,今天不家法伺候,以后更无法无天了!”
“爸!”谢霜鄞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
他竟然要对她用家法?
想着,她委屈地埋首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谢老爷子还是心疼自己的孙女的,出声唤了一声“书俊”,打算以长者的身份,息事宁人。
反正也没什么大错,就当是将这件事揭过了。
谁知这时,谢温言站起了身。
全场顿时陷入静默。
“我不太明白,是我平日对绾宁哪里做得不到位吗?”
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语气像是真的在反思自己,“才会让你们觉得,哪怕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们也对她可以这样傲慢、无理、羞辱,甚至是殴打?”
念着罪刑,谢温言踱步到谢霜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已然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有无尽的霜雪。
谢霜鄞吓到了。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向来对她情绪冷淡的。
无论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对她都是置之不理,他对谢温鄞都比对她上心。
小时候她有过向谢温言示好,也有过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捉弄他。
她被父母宠得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得到,但无论她用尽什么办法都得不到这个哥哥的温柔。
起初她伤心极了,后来发现谢温言不仅对自己这样,对沐黎、对大院其他女生都是如此,她才有些觉得无所谓。
直到谢温言带回来周绾宁,她才知道冷淡无情的哥哥、把她当透明人的哥哥,也有会对其他女生展现出温柔呵护、宠溺十足的一面。
但是!
她都没有得到过哥哥的温柔,她周绾宁又凭什么!
这两年她处处针对周绾宁,也是因为她想让哥哥看见自己,只是没想到今天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谢温言刚刚在宴会厅里护着周绾宁极尽疼惜,但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像是在看垃圾,又像是在看死人。
谢霜鄞眼眸含泪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哥,羞辱嫂子是幼师,是我的错。但后面这次真不是我的错!”
“所以……那是我的错了?”
“不、不是。”
谢霜鄞委屈地辩解,“是刚刚我在楼上换完礼服,下来就看见周绾宁在小客厅里和我妈争吵。我妈都气得吼出了声。我是护母心切才……”
随着她的话,谢温言冷眼看向一旁的孙晗莉,想要问是否有这回事。
孙晗莉和他对上眼神,闪过几丝慌乱。
她连忙抚住女儿:“霜鄞,妈妈真的没有和你嫂子起争执,只是、只是在正常聊天。”
她不可能让谢温言完全知道她和周绾宁聊了什么。
虽然周绾宁只是他娶回家用来气他父亲和她的工具人,但再怎么,周绾宁也代表着谢温言的颜面。
万一谢温言知道她过去对周绾宁做的事,他一定会为了他的面子发怒。
她已经错过了和谢温言正面硬刚的最好时候,那么之后,她都只能谨小慎微着来。
一切等到谢温鄞长大就好了。
到时候……她一定会让这个家、会让谢温言都承认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