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名摸了摸他的脸,说:“现在时候到了。”他慢慢垂下眼眸,盯着她的嘴唇。
淡粉色嘴唇,像飘落的海棠花瓣一样。微微泛红的脸,又像清晨的霞光一样。
未辞低下头,深深吻了下去。而苍名也踮起脚尖,未辞托着她的腰,将她向上举起。这一个漫长的深吻,让时间都停止了。苍名被吻得浑身发软,上身向后弯去,未辞便更加强势地俯身过来,辗转缠绵,直至斜月低沉。
第46章 书妖戏舞将
山间朝日初升,弥漫的白雾渐渐散去,一对细高的身影慢慢沿溪水行进。未辞一边开路,一边优哉游哉地吹着口哨,而苍名的马尾已经重新梳理整齐,银质束发冠旁边斜插着几朵海棠和晚樱。两人一个蓝衣白靴,一个白衣蓝靴,都是袖口紧束、下摆四开,梳着一模一样的发式,每每对视,就仿佛在水里照见自己的影子。一想到妖王按照前世苍名练功时的装扮,精心将自己打扮成这样,苍名又觉得辛酸,又觉得想笑。
走着走着,苍名伸出手去,轻轻拉住了未辞的手。未辞不动声色地一反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脸颊和耳朵微微发红。苍名转过头来,抿嘴忍着要笑出来的冲动,睁大眼睛打量着他,眼珠转来转去,流光潋滟,顾盼生辉。清澈的阳光里,妖王通红的耳朵几乎要被照透了。
未辞故作清冷地把头扭向一边:“笑什么。”
苍名收起笑容,扬头看着远处,慢悠悠地说道:“妖王阁下不怒自威,德高望重,不知有没有听过一本书,叫做百强谱?”
“这个么,”未辞干咳了一声,微笑答道,“的确知道,你还真是问对人了。”
“那你说说,”苍名愈发和善地问道,“舞将军为什么骑着赤色螃蟹出场,手下那一百零九个盗墓的兄弟伙又在哪?”
未辞默默离远了一些,保持着微笑说:“将军,我只不过是把民间对你的传说,如实记录下来而已。”
“……”苍名放慢脚步,杀气腾腾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搅黄四大流派、帮人跳大神、从事出马仙、妄图一统天下了?”
“诶。”未辞无辜地看着她,“将军有所不知,民间听了将军的威武事迹,不知该有多么崇拜和敬畏呢。”
“你!”苍名攀着他的手臂跳起来,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头。未辞被戳得一歪,柔弱地踉跄一步,委屈道:“我这本书的墨水只有将军和将军的亲信能看到呢,本想给将军记录些有用的信息罢了,谁成想反倒让将军生气,是我不好。”
“是这样?”苍名一愣,心中暗自叹服妖王的法术果然精深。
“嗯。”未辞低头不语,睫毛轻轻地颤动着。
苍名想了一会儿,觉得这的确是一本价值颇高又不怕别人看见的书,便朴实地说:“那真的多谢你了。”
未辞压制着嘴角的笑意,回答道:“不客气。”
山路逐渐开阔起来,苍名突然觉得不对:“未辞,我们这是在往哪走?”
未辞悠悠地说:“小姑娘,连路都不认得就跟着我走啊?不怕我把你带进深山里卖掉?”
苍名说:“好啊,我正要去深山里呢。”
未辞敏锐地转头看着她,终于正色道:“我们出山,回古楼去。”
“可是,老鬼莲背后的真凶还没找到,天心沭也不知哪去了。”苍名想到一地鸡毛,十分头疼,“未央冠也不知到底在不在他们手上,就算不在,也要再进山里料理了这些乌合之众。”未央冠从来都没有真正出现过,只是从人们的嘴里听说它不停地被抢来抢去,这次线索虚晃一枪,再次消失,就和以往无数次一样。
苍名早就习惯了这种扑朔迷离,现在她心里更疑惑的是另一件事。地宫里那位神秘的幕后主使,始终不来山里找她决一死战。他们理应害怕苍名抢走珠冠,理应在这铜铎山里就地杀掉她以绝后患。
如果他们有意留她性命,那是不是代表着未央冠依然流落在外?莫非他们想一路盯着苍名,等她找到未央冠的那天,就突然跳出来用麻袋套住她、出其不意地抢走珠冠、坐收渔翁之利?
未辞就像能看懂她的心思一样,叹了一口气,说:“铜铎山布有复杂阵法,那群废物即便想要追杀我们,一时也找不到我们的所在。这会儿不知他们进了哪道门、被转移到山里哪片地方。”
“不错,一路上并没有人尾随我们。当年铜铎派新进山的弟子,也要过很久才能完全掌握这种奇门遁甲之术。”苍名头疼地捏着眉心,随口问道,“你却好像很认路呢。”
未辞说:“毕竟虚长你几岁,自学过此类古籍,能够破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