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李择言靠在墙边听了会儿外头的动静,见徒护肃还是那副垂头丧气样,忍不住宽慰他:“前辈放心,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徒护肃心知肚明这人不会来这么快的,甚至在被解救之前还会有第三个人过来陪他们,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何解?”
李择言微笑,“因为我饿了。”
他真的饿坏了,大月人已经好几天没按时给他们送饭了,也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他们,冥冥之中李择言就是有这种感觉,而且最近这个感觉更加强烈。
徒护肃无语。
李择言突然把耳朵贴着墙,他的动作引来徒护肃的注意,他欲言又止,想说你再忍忍吧救你的人还不知道在哪个坑里躺着呢,可是还不待他开口,就见李择言一脸兴奋。
“来了!”
话毕,门被大力踹开,徒护肃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抓了起来,他在一片混乱中看向李择言。李择言双目放光,犹如饿了十天的狼。
不是,你神算子啊?!
*
出发之前,西宥仔仔细细考虑了营救李择言这一计划的可能性,她掰着指头数,硬是看不出一丝可能。
大月人要么拿他们来和她谈判,要么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就地正法。
可她既不想和他们谈判,还要把他们赶出西北。
所以李择言是必死了么?
底下一群人献计的献计,写字的写字,西宥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孙宪忠写得太认真,西宥丢了个眼神过去,问:“你写一天了,有没有写到营救之法?”
孙宪忠点头,西宥嘿嘿一笑,倒是想听听他还能扯出些什么笑话来,“且说来我听听。”
孙宪忠装模作样往前翻了几页,然后又翻了回来,轻咳一声,说:“人道举大义者必受磨难,古有王卧薪尝胆……”
孙宪忠之乎者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让一帐子大老粗们听得脑瓜子生疼。颜途鲁听了一阵,实在没忍住,遂喝道:“讲结论!”
孙宪忠把书一合,“故他们虽死犹生。”
伍副将撸起袖子就站了起来,你小子,讲半天就是要他们安详赴死?!果真是个书呆子骨子里没有半点血性,和朝廷中那些只看到利益的人没有丝毫不同。
西宥不语,只抬手控住那些摩拳擦掌要给孙宪忠一个教训的人,“慢!”
她表情认真,垂着眼皮在思考什么,过了会儿,她抬起头,嘴角再度牵起熟悉的笑。
所有人都在看着西宥,京部的人与李择言出生入死,不愿李择言就此以死报国,西北部的人暗藏阴谋,无奈人身自由被西宥限制得紧,想发作也发不出。
他们都想知道西宥能说出些什么好主意来。
西宥一拍桌面,道:“去,连夜打两副棺材来!”
满怀期待的伍副将顿觉头昏脑胀,结果就连她也要亲自送李将军去死!
西宥笑着起身,赞赏地拍了拍孙宪忠的肩,“你说得很好,你立下大功了。”
孙宪忠自得点头,西宥大笑离去,他听着那笑声,提笔写下:“我与沈将军不谋而合,安能辨我与她孰为将?”
*
大军压境,大月人困守在城内,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大月人果断派出代表在城墙上喊话求和。
西宥一人一马,身上的甲胄泛着冷光,“你们没有与本将商谈的资格,今日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我军入主城郭!”
“即便两位将军的命在我们手上,你也不顾了吗?”城楼上的人咆哮着把人拉了出来。
一脸茫然的徒护肃和眼放精光的李择言就这么被拉到众人面前。
李择言往下看去,在茫茫人群中与西宥对上视线,他看见她眼中的志在必得,不由大笑。
是了,能短时间内整出这死动静的人,放眼整个大虞几乎找不出第二个,除了她,他想不到还会有谁。
城下的西宥挥手,立刻有人抬着两具棺材上前,他们一直扛着棺材放到城楼下,棺材落地,灰尘纷扬。
她中气十足:“本将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棺材,今日一战,二位将军将被万人铭记,你们为百姓做出的贡献,我身后数万名将士都不会忘!”
大月人顿慌,声嘶力竭:“我只为求和!”
西宥充耳不闻,手搭上弓箭,她话语平静:“无需尔等动手,本将这就结束他们的性命,为我军注入士气。”
正说着,投石器被抬了上来,大月人看见了西宥的决心,不由乱了阵脚。
这女将莫不是八爪鱼不成,他们前后派出好几批军队都有去无回,怪只怪那胡老贼催得紧,信上说得十万火急,城主牙一咬就把兵都给调了出去。现在好了,城内守卫根本不够人家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