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起去也成。”梁丘天谕脚尖一点,迅速追上燕淼。
城门外,从京城远道而来的郑公公手持圣旨,神态倨傲,下巴高高扬起,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在他身旁,两个小太监忙前忙后,一个举着伞为他遮挡太阳,另一个则在与守城士兵交涉。在他们身后,两队身披甲胄、手持兵刃的男兵严阵以待,气势汹汹。
正因为郑公公带着两队手持兵刃的男兵,他才连城门都进不去。
城中有令:手持兵刃者不得入城。在没有得到将领的准许之前,守城的士兵不能擅自放他们入城。
“怎麽还不请咱家进去?咱家手持圣旨,特来册封神武军为平定叛乱的有功之臣,这燕将军为何如此傲慢,竟让咱家在这日头下干等着?”
约莫等了一刻钟,郑公公便按捺不住,尖着嗓子抱怨起来。
守城的士兵不卑不亢地回应:“还请公公稍作等候,我等已派人去禀报将军。待将军准许,我等便放公公入城。”
“放肆!郑公公可是陛下亲封的钦差大人,还用得着通传?你们若是识礼数,就该立刻把我们公公恭恭敬敬地迎进去!”
郑公公恼羞成怒,朝身旁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心领神会,立刻狐假虎威地叫嚷起来。
距离郑公公等人较远的两个士兵捂着嘴笑出声来,其中一人模仿小太监说道:“公↑公↗恭↓恭↘,好像公鸡打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都被她逗得忍不住发笑,唯有站在郑公公附近的两个士兵碍于礼数,死死咬着牙,硬憋着没有笑出来。
“她们真是粗俗无礼。”小太监愤懑不平,正要开口教训对方,被郑公公阻止。
郑公公眼珠子一转,目光在守城士兵锃亮的铁甲上游移。寻常军队的士卒只能穿戴布甲,能装备皮质护甲的,已算是家底殷实的强军。至于这做工考究、寒光凛冽的铁甲,向来是精锐部队与高阶将领的专属。
眼前这些普通的守城士兵竟人人身披铁甲,不难想象掌控晋州与边南的燕将军财力有多殷实!
郑公公喉间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算计。为这点小事与神武军起冲突,实在不值当 。
等进了城,顺利完成老男帝交代的差事,还怕寻不到机会,从燕将军那富得流油的盘子里,狠狠切下一块肥肉?
“那是什麽人啊?”
“听说是京城来的太监,太监你见过吗?”
“没见过,走,去瞧瞧!”
城门附近的动静很快吸引了百姓的注意,众人渐渐围拢过来。得知门外是京城老男帝派来的钦差后,众人脸上的好奇瞬间被厌恶取代。
想当初晋州被叛军围困,老男帝下旨撤走援军,将晋州城置于绝境,全然不顾城中数万百姓的生死。最后拯救她们的是神武军,而非朝廷,更不是那老男帝。
老男帝做出抛弃晋州城的决策时,都不怕寒了晋州百姓的心,那她们又何必对高高在上的老男帝和朝廷怀有敬畏之心。
此刻看着京城来的太监,百姓们个个冷脸相对,脾气暴躁的甚至直接朝着城门方向啐了口唾沫。
这一幕被眼尖的小太监瞧见,他立刻凑到郑公公耳边谄魅道:“干爹,那贱民竟敢对您如此无礼!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代表着皇家威严,对您无礼就是对皇家不敬,藐视天威!依我看,得把她抓起来,狠狠掌嘴,让她面朝京城磕头谢罪!”
郑公公被城中百姓当做猴子一般围观,他纵是能忍下这口气也不愿意忍着,借着小太监的话发号施令:“来人,把这刁民给我抓起来掌嘴!”
话音刚落,身后的男兵便欲强行进城抓人。守城士兵迅速拔刀,组成防线,将他们拦在城外。
小太监急得跳脚:“你们反了不成?贱民藐视天威,尔等不将贱民抓起来治罪,竟敢阻拦?”
“晋州百姓只遵神武军律法,在我军律法中,从无‘贱民’‘刁民’一说,更不容许任何人仗势欺民!郑公公,您无权处置我晋州城的百姓。”
随着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已是掌管三百兵士的校尉蒋翠阔步走出城门,她抬手示意士兵收刀,众人依言照做。
紧接着,寒光一闪,伴随着清脆的铮鸣,众人定睛一看,蒋翠已将刀稳稳入鞘,而冲在最前面的四名男兵手中只剩断刀的刀柄,残缺的刀身“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断了刀的男兵吓得脸色惨白,急忙退回原处。剩下的男兵见蒋翠如此厉害,也不敢继续上前。
郑公公望着地上的断刀,心中惊骇不已。这些男兵手中的长刀,皆是朝廷用精铁精心打造而成的利器,可面前这位女子竟能如此轻松地将其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