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守着四个拿刀的青年,她们看见走在队伍前面的冯争,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三日前冯争赶在日落之前返回四方镇,将东饶关校场里发生的事情转告众人。一听不用和破衣卫开战,她们都松了口气,有些人丢了刀便回家种地去了。
还有些人依旧守在镇子外,坚持把没修完的瞭望台修完。
“将军,她们就是神武军的将士吗?”秦河好奇地望向春娘及其身后整齐的队伍,正规军和她们这些临时拿起刀的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郭寿悄悄指着春娘说道:“这还用问,你瞧人家身上都绣着神武二字。”
“我又不认字。”秦河种了半辈子地,没机会读书认字,还好当兵不用认字,能拿刀杀人就行。
秦河与郭寿一左一右站在冯争身边,冯争对着两人说道:“这位是春娘,神武军的都头,负责四方镇的招兵,招进去的新兵也是由她管。”
真的是来四方镇招兵的!秦河的眼神瞬间亮了,她这几天拿了刀才发现当兵比种地有意思。
她拿刀时,人人都敬畏她,喊她官大人。拿锄头时,没人觉得她厉害,还慊弃她耕地耕得不够快,不够多。
这三天里发生了很多事,土皇帝桑进被打倒,叶家也被抄家,接管北疆的新势力神武军把钱粮还给了大家。不少人拿着钱粮安安心心地回去耕地织布,她却不想回去种地。
她想当兵,做有权势的官兵。
周围的邻居和亲戚听了她的想法后都笑话她,说是如果大家为了权势都去当兵打仗了,那谁来种地,当兵的吃什麽?
秦河没读过书,说不出什麽大道理。她只知道种地的人多的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无所谓。
但神武军现在只有两千兵力,还缺很多很多人。
这世上不缺耕地织布的女子,却很缺当兵当官的女子。
“都头,你看我咋样?”秦河凑到春娘身边,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健壮的身躯。
冯争一把将人拉回来:“着什麽急,明天才开始招兵,先帮着人家把钱粮运进镇里。”
“遵命!”秦河的袖子都撸起来了,她一边答应,一边对着春娘挤了挤胳膊上的肌肉。
“都头快看,我可有力气了,上战场肯定能砍下好多人头!”秦河走到春娘身边,帮忙拉车的同时还不忘表现自己。
进了镇子之后,桑进独自拉着一辆牛车,前往镇子门口的那条街,挨家挨户地发钱粮。
想象中人人喊打的场面并未出现,大家似乎并不知道她就是桑进。想想也是,她成日里骂老男帝不是个东西,也不知道老男帝长什麽模样,就算老男帝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对方来。
就这样,她沿街挨家挨户地把钱粮发出去,百姓们接过钱粮还对她连声道谢。
有人看她脸色通红,以为她是在太阳底下晒久了,请她进屋里喝杯茶歇一会儿,殊不知她是因为羞愧臊红了脸。
桑进擦去额上的汗水,拉着牛车继续向前。百姓的一声声道谢在她听来就像是钝刀子割肉,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呢。
“呼,最后一家了,送完赶紧走。”
牛车上装着钱粮的箱子已经空了,桑进手里拿着最后两袋,她敲响紧闭的门扉。
房门缓缓打开,桑进原本懒洋洋地靠在牛车上,听到门开的声响,立刻站直了身子。可当她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里。
“你是……温执。”眼前的青年和记忆里的温越眉眼相似,桑进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赶忙将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儿地塞进温执手中,转身撒腿就跑。
“桑进,不进来坐坐吗?你可以为我四姐上一炷香。”温执随手将袋子丢到院里,她出声拦住桑进。
桑进的脚步迈得更快,温执和应无双一样,非要把温越的死算在她头上。温执把她当做杀姐仇人,她要是进去上香,还能活着走出来吗?
还没跑出几步,一杆长枪抵在身前,她停下脚步。
“回去。”冯争道。
桑进惯用的大刀被应无双收走了,这次来四方镇也没有给她配个新刀。她手无寸铁,只能不情愿地转过身回到温执面前。
“冯将军说你要见我,你现在见着我了,有什麽事就痛快点直说吧。说完我还得把牛车拉回县衙,可没时间在这儿陪你磨蹭。”桑进双手环胸,一脸警惕地盯着温执,在确认她手中没有武器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温执冷笑一声:“难道不是你有话对我说吗?”
桑进直言道:“我没什麽话好和你说的。以前在军中我和温越便不是一队的人,我俩关系一般,算不得熟识,这香不上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