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师徒俩要一起去报玄门的仇,一起去还完颜习的债。师傅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要经常提醒师傅。”她再次开口,堵住了燕淼刚想张开的嘴。
仇和债都是燕淼在拜师之前欠下的,她心底始终觉得这些事情理应由自己独自解决。即便师傅曾说过要与她共同面对,可她又怎愿麻烦师傅,她欠师傅的恩情越来越多。
燕淼还以为阎婆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阎婆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下了一场大雨,早已干涸裂开的土地疯狂地汲取每一滴雨水,但她又不敢索取太多,唯恐她的贪惏会让这场雨不堪重负,最终失望离去。
“好。”燕淼的心脏狂跳,就让她贪惏一次,师傅会包容她,她可以不主动认错,可以向师傅索取更多。
一声巨响过后,宝顺船停靠在码头,二当家独眼虎放下船板,众人正要下船,一声高亢锐利的鹰唳骤然划破长空,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大家纷纷抬头,犹如一团墨云的海东青盘旋在宝顺船上空。
是完颜习的飞枭,蟠龙见状纵身一跃,攀至数丈高的桅杆之上,她伸出右臂,意欲接住飞枭。
飞枭睨视了一眼蟠龙光秃秃的手臂,最终收拢双翅,轻盈地落在了更高的杆子顶端。
“为什麽不愿意落在我手上呢?”蟠龙纳闷道。
她不比陆怀那家夥看着更壮硕,手臂也更粗壮,飞枭为什麽愿意落在陆怀手上,却不愿意踩在她手上?
飞枭发出两声啼鸣,蟠龙抬头望去,飞枭张开利爪又紧紧合上,将木头做的桅杆划出几道痕迹。蟠龙恍然大悟,上次陆怀见到飞枭时,因为夜里寒冷,她穿的非常厚实,飞枭踩在她手上并不会将她划伤。
现在天气热,蟠龙赤着胳膊,要是被飞枭的利爪抓一下,可不得留下三四道血痕。
真是只有灵性的鹘鹰,蟠龙冲着独眼虎吆喝一声,独眼虎心领神会,丢了一袋肉干上去。
蟠龙把肉干喂给飞枭,再取下它脚边的信筒。飞枭咽下最后一根肉干,毫不留恋地振翅高飞,转瞬消失在天际。
蟠龙读完信中内容,从桅杆上一跃而下,对着明笑天说道:“明盟主,太子已在城中为诸位备好客舍,下船后自会有人前来接应。倘若你愿意承人家这份情,便跟随那人而去,若不愿,直接回绝便是。”
“好,这一路上多谢蟠龙堡主照顾,我等先行告辞,堡主保重。”明笑天闻言朝着蟠龙抱拳,随即带着六大门派众人下船离开。
燕淼、石力和阎婆也准备跟着众人一起下船,蟠龙拦住三人,笑了笑:“燕少侠,说好三月为期,你还剩下半月时间。时间紧迫,不如我送你一程?”
当初在京城时,燕淼、燕焱与玄一定下三月之期,承诺在六月结束之前灭掉边南福州府的玄门。谁料这三月里生出许多变故,如今已是六月中旬,燕淼才刚刚赶到甘城,所剩时日的确寥寥无几。
蟠龙堡主与她非亲非故,又怎会平白无故送她一程?想必是蟠龙堡主身后的太子殿下有所吩咐,要蟠龙尽快将她送至福州府罢了。
反正她剿灭玄门亦是在为完颜习效力,搭乘她属下的船只,倒也省得自己骑马赶路。
“有劳堡主,晚辈感激不尽。” 燕淼宕机立断应承下来。
灵泽渠上船只往来如织,一艘轻舟破水前行,短短一天半的时光,蟠龙便将燕淼、石力和阎婆三人从甘城送到了福州府。
“终于完事了,姐妹们,咱们下船吃顿好的,休息一夜,明日就回山寨!”
三人一下船,蟠龙便将船上的一众土匪召集到自己跟前。
大家离开山寨在船上待了将近一月,船上能吃的东西来来回回就那麽几样,地方也就那麽大一点,时间长了铁人都受不住。
此时听闻明日便能归家,欢呼声顿时此起彼伏,响彻码头。
“总算能回去了,不知道大黄有没有长胖?”
“大黄不一定会胖,三当家的猫天天吃鱼肯定会变胖。”
“你也太看得起三当家了,就她那钓鱼的本事,一天能钓上来几条鱼哟。”
众人一边朝码头外走去,一边七嘴八舌地闲聊着,其中一人调侃三当家的话语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笑声在码头久久回荡。
蟠龙和独眼虎走在大家身后,听见大家的笑声,蟠龙故意吓唬大家:“我可都听到了,你们在背后说三妹的坏话,我回头就告诉三妹,让三妹把你们都调到刘阿婆手下干活去。”
“大当家的,饶命啊。”
“嘿嘿嘿,我才不怕,刘阿婆压根儿看不上我,第一天就把我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