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信州的翊王爷,已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膝下无男,手中又无兵权,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闲散王爷罢了。在萧牧舟造反,其余男藩王皆蠢蠢欲动的动荡局势下,唯有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邸之中,养老等死。
现在的信州表面上是男知府做主,实际上已经是黑山堡的地盘。
“识时务者为俊杰。”燕焱觉得男知府的行为很适合自己刚学到的一个新词。
“贪生怕死的宵小之徒而已,他可称不上俊杰。”穆飞纠正燕焱。
燕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还有更贴切的用词,她学会了。
……
众人踏入信州城后,稍作打听询问,便顺利找到了坐落在外城附近的少山寺。
明笑天带着众人来到少山寺门前,望着眼前破败的庙门,她们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
寺庙门上庄严肃穆的牌匾已被砸得粉碎,散落了一地木屑。朱红色的大门半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门上留有深深浅浅的脚印。
颜尔走上前推开破败的庙门:“听说少山寺的信徒众多,香火很旺。就算他们的了尘方丈和释行大师都死在了我们手上,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了尘带去全州的和尚并不多,区区三十人左右,少山寺作为南武林三大门派之一,门下男徒上百,寺内不修武道的普通和尚也有近百人。作为信州最大的寺庙,怎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少山寺朱红色的大门被颜尔推开,发出诡异的嘎吱声,大门打开,露出里面荒芜寂寥的景象。
寺庙内空无一人,并无一间寺庙该有的宁静祥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破败与脏乱。石板路上铺满厚厚的灰尘和垃圾,被随意丢弃的杂物中,还夹杂着断裂的香烛和破碎的佛像残片。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尘方丈的丑闻怕是早就传入信州百姓耳中,在信佛之人的眼中,佛祖是神圣不可玷污的,而皈依佛门的和尚更是应该六根清净、不染尘埃。然而身为少山寺方丈的了尘,却和寺庙里的小和尚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些腌臜事。”
“少山寺以前有多少信徒,现在就有多少仇人。信徒们的怒火足以毁掉一座寺庙,更何况还有那些趁机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路人。这少山寺沦落至此,也算是自作自受。”
峨嵋派掌门单娥走入寺庙里,一脚踹开挡在路中央的半樽佛像。
莫子书的语气带着可惜:“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那档子荒谬事,早知道就不该让了尘死得那麽轻松。应该把他押回少山寺,寺庙的信众一人一脚也能将他活活踩死。”
“去找找寺内还有没有人?”明笑天下令。
众人立马散开,三三两两地走进寺庙里的各大佛殿。
几乎所有的佛像都遭到了严重的损毁,塑有金身的佛像被人刮掉了一层皮,露出黯淡的铜色,更有甚者直接被砸烂,露出里面的泥胎和腐朽的木架。有的佛像头颅被砍下来,滚落在一旁,面部表情扭曲且狰狞。
佛像脚下的供桌被掀翻在地,散落的水果和糕点早已腐烂变质,招来一群嗡嗡乱飞的苍蝇。
藏经阁内的书架倒了一地,里面珍贵的经卷都被人趁乱抢走了,剩下一堆不值钱的书籍被撕得七零八落,碎片散落各处。
和尚们居住的禅房,门窗破碎,屋内的被褥、衣物等物被扔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陈玄和石力负责搜索四大天王殿,殿里只有四个破损的雕像,陈玄捡起地上一个残破的琵琶,说道:“我还以为雕像拿的武器都是真的,原来是木头做的。”
“这把剑也是木头的,泥巴雕像拿着木头武器能保护谁呢?”石力一脚踩断红色木剑,不解地问道。
“自欺欺人呗。”陈玄丢掉琵琶,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条木头雕刻的蛇,“你说天谕的银环蛇会不会把这条木头蛇当作同类?”
“天谕的银环蛇又不傻。”石力环顾四周,小小的佛殿一览无遗,“这里没人,走吧。”
陈玄顿觉无趣,丢了木头蛇转身离开。
两人返回寺庙门口的时候,发现众人早已到了,都在等着她们归来。
“那群和尚习武多年,不至于打不过普通百姓,只是不敢和百姓起冲突而已,也不知他们丢下寺庙跑到哪里去了?”阎婆还以为能在少山寺松松筋骨,谁料扑了个空。
燕淼也想利用少山寺的和尚来试试自己的血灵功练到了何种地步,只可惜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今日天色已晚,先回去休息,明日去大刀帮。不出意外,这群和尚应该暂时投靠了大刀帮。”明笑天想了想说道。
众人无有不应,纷纷离开少山寺返回宝顺船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