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县令冷哼一声,他现下看这个贾有德是越看越不顺眼,芝麻大点的事闹得如此不体面,“你还敢质疑本官不成?”
“不、不敢,只是大人……”
“行了!”贾有德还没说完就被县令厉声打断,“这邸报上确实什么都没有,至于你,贾有德,妄图诋毁他人清白,打十个板子丢出去以儆效尤!”
“不、不不……”贾有德被官兵拖了出去按在板子上,杀猪似的叫声贯彻整个府邸,县令揉揉鼻梁,疲倦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聒噪!”
姜逢扶着跪麻了腿的付凝玉路过时,还十分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姜小四跟在后头刚正不阿,贾有德被布条堵了嘴发不出声来,通红的眸子恨恨瞪着他们似要沁出血来。
出了官府付凝玉才道出心中疑惑:“丫头,那邸报是怎么回事儿?京中不都传遍了吗,怎么会说这里头什么都没有?”
姜逢吐了吐舌狡黠一笑,虽说为了赚钱,她不得不靠邸报为生,但为防东窗事发,她早就留了个心眼。
“二皇子夜会神秘男子被户部侍郎发现,咱们圣上膝下一子四女,哪儿来的什么二皇子,众人不过看个乐子,谁会去深究圣上有几个儿子?至于什么顺阳王谋反,我不过是在邸报中写了个王爷,从未曾指名道姓,近日京中有关顺阳王也的流言愈演愈盛,是百姓自己要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与我有什么干系?”
“我早就说了,咱们这种小作坊出来的邸报,没什么威信,是邸报还是话本不过一念之差,真话里掺点假话,假话里掺点真话,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千人千面,就看旁人怎么理解了。”
“这倒没错。行了,你们快回去吧,闹了一天了,我也该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我那铺子。”
姜逢见付凝玉回了书肆,转头对姜小四道:“咱们也走吧。”
“等等!”
身后有人喝住了他们。
不待姜逢回身去看,她便被一股大力扯了出去,扯得她手腕发疼,只见贾有德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拽着她不放。
姜逢内心嫌恶,正要发作之时,就听贾有德不怀好意道:“你就是姜逢吧?那个下毒害死亲弟的姜家二小姐?”
姜逢猛地瞳孔放大,积藏心底的恐惧与仇恨再次疯长出来,她面色泛白,头皮麻了半边,就连鬓角也生了些冷汗。
姜小四见姜逢面色不对,连忙将贾有德的手打开:”男女大防知道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碰我姜姐姐!”
贾有德见姜逢这反应,心知这多半是真的,布满横肉的脸上扬起阴恻恻的笑容:“姜逢,咱们走着瞧,今日的仇,他日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姜逢浑浑噩噩,全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冰凉的指尖忽地染上一抹暖流。
她转头,姜小四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指尖,笑得和煦。
第4章
近日京城风言风语愈烈,饶是姜逢不常出门,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夏绿出去买了菜回来,见姜逢岿然八风不动地坐在书房里写邸报,不免有些着急:“小姐,您听听外头都把您传成什么样了?都说您是弑弟的恶魔!”
姜逢写完一篇,眯着眼满意地看了看,将纸上的墨迹吹干:“我确实是啊。”
“小姐!”
见夏绿似是真气着了,姜逢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哄道:“哎呀,你个小丫头担心什么?不就是那个贾有德搞的鬼吗,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心里有数的。”
见人还撅着嘴,她继续道:“好啦,陪我去一趟半闲书肆,我把邸报给送过去。”
一路上偷偷瞧姜逢的人不在少数,显然姜逢已经将名声打了出去,在顺阳王谋反这头等大事下还能分一杯羹,足见她的名声之响。
她将邸报交给了前头的伙计,转头寻不见付凝玉,疑惑地问道:“你们掌柜的呢?”
那伙计目光有些躲闪,小声嗫嚅道:“在楼上呢。”
姜逢不是傻子,自然心知肚明伙计如今这般神情是为何。且不说一路走来迎着多少怪异的目光,就是这书肆里的客人见她进来,也已窃窃私语多时。
可她向来不是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主儿,不然也不至于被编排了这么多日还如此沉得住气。
夏绿却不这么想,她家小姐往后还要嫁人,名声败坏成这样,叫一个姑娘家如何做人?
她气急了想要冲出去同那帮碎嘴子理论,一旁姜逢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先一步拦下了她,而后对那伙计微微颔首:“那我去楼上找她。”
姜逢抬脚迈步向楼梯走去,背上却忽然一痛,紧接着就是不堪入耳的斥骂:“姜老爷可是全城皆知的大善人,怎么偏偏生出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儿!果然,庶女就是庶女,永远都上不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