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叫你说话了吗?”县令喝住贾有德,端的一副官架子,”你们二人讲。”
付凝玉捏着姜逢的手,抢先开口:“大人,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呐!这个人不知是安了什么心思,多次上门来故意搅扰奴家的生意,叫旁人都不敢迈进我那书肆一步。苍天为鉴,奴家只是混口饭吃,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编排王爷?”
“王爷长年在外征战抵御魏贼,这才保咱们大承安乐,百姓夜不闭户,和乐康健,奴家心中对王爷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这般抹黑王爷?”
“倒是这个贾有德,明里暗里欺压百姓,抢占民女,王爷要是知道他拿命护住的百姓被他如此欺负,还不得气得活过来!”
不知是听到了哪句话,县令皱着眉道:“住口,王爷尚且没有下落,尔等怎可擅自揣测王爷行踪?”
付凝玉自知失言,忙拍拍嘴巴软了嗓子:“是是是,奴家说错了,该打该打。”
“那就来说说话本的事,那些话本是谁写的?”
“是我。”付凝玉这回没拦住姜逢,让这口无遮拦的给抢了先。
她死命掐姜逢的手,只用眼刀就快将她给大卸八块了。姜逢只当做没看见,不动声色地从付凝玉那儿抽回手,道:“都是我写的,跟付姐姐没关系。我缺钱,求着她帮我卖,她并不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内容。”
眼见着县令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付凝玉打着哈哈道:“哎呀大人,这小丫头写的是邸报,您也知道,咱们这种小作坊,比不得进奏院,写的邸报不都是瞎咧咧随口胡诌嘛,也没人会当真,大家只当图个乐子,看过也就忘了。”
“这全京城写这种邸报的多了去了,也不止我们一家,难不成您都给抓了去?要我说呀,这不过是同行之间使的不入眼的小手段,大人您谦谦君子何必与小人计较呢?”
贾有德气得啐了口唾沫,指着付凝玉大骂:“你放屁!明明是你们在邸报里造谣王爷谋反,如今反倒来倒打一耙,我呸,不要脸!”
“那请问,您看过我写的邸报了?”姜逢挑眉问道。
“我、我就是没看过也知道,坊间都传成什么样了?真是丢人!”
“哦?是吗?”姜逢撑着胳膊站起来,直直与贾有德对视,那眸光里满是锐利,“敢问,邸报中我可有指名道姓?我可有说是顺阳王爷谋反?什么都没有,无凭无据,你就敢上门来闹,甚至惊动府衙?”
贾有德被问得心虚,额上直冒冷汗,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不愿落了下风:“怎么没有证据?你那邸报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将你那邸报拿来一看便知!”
他面对县令跪下,言辞恳切发人肺腑:“大人,小的实在是怕,这两个女人说不定就是魏军的细作!如今王爷遇难下落不明,魏军以此来扰乱人心,坏我朝纲!特别是这个付凝玉,她是外乡来的,肯定就是魏军安插来的奸细!请大人明查,若是京城只能有贼人作乱,叫我们普通老百姓还怎么安心呐!”
“你放屁!现在造谣都成本这么低了?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能辱人清白了?我还说你是魏军细作呢!大人,我们可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在京城无权无势,只能由着人欺负,不过大人您明察秋毫秉公办事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是吗?”
付凝玉又开始哭哭啼啼地抹眼泪,姜逢见她这副模样就头疼,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既没看过我的邸报,又无任何实据,只凭旁人三言两语便恶意揣度,污我二人名声,简直蠢笨如猪,无药可救!”
“肃静肃静!”县令忍无可忍地握紧手里的惊堂木,敲在桌上啪啪作响,“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如此撒野,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来呀,去将邸报寻来。”
“无须麻烦了,邸报在此!”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众人皆闻声望去,姜小四拦了要去寻邸报的官差,双手呈了一沓纸张高举过头,“大人,这些是姜逢写的所有邸报,您大可尽数查阅,里头并无一句关于顺阳王谋反的倾向,也没有污蔑朝廷重臣的凭据,这一切,皆是有心人故意引导,姜小姐是无辜的!”
县令接过那些邸报,一字一句看了个仔细。付凝玉心下不安,递了个眼神给姜逢,姜逢摇摇头,示意她安心。
“这上头……”县令顺了顺长髯,思忖道,“确实没有什么污蔑朝廷的文章,只是你这邸报,真实性存疑啊,若说是话本也不为过。”
“怎么可能?!”贾有德急得跳了起来,不顾场面大声嚷嚷,“大人,您在仔细看看,她一定写了,她不可能没写,满京城风言风语,难道还能作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