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人群瞬间热闹起来,皆称赞姜逢大方,一时间又是一派欢欣气象。
“姜姐姐,你没事吧?”
姜小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姜逢拍开了他作乱的爪子,有些心事重重。今日贾千姝看姜小四的样子,多半是认识他的,说不定还知道他的身份。
她回头望了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姜小四,也不知他现在这般模样究竟是福还是祸。
人呐,究竟是活得糊涂好,还是活得透彻好,谁也说不清。
姜逢索性起身去了楼上,心里烦闷,上去吹吹风也好。
待她甫一推开隔间的木门,就见姜迎趴在桌上,双手抱着什么东西哭得梨花带雨,裴再贤一脸无措地站在一旁,也不知是该哄还是该先给她擦眼泪。
见姜逢走近,裴再贤微微退开身子,面上满是歉意地看着她,拱手道:“裴某先前对二小姐有些误会,故而态度欠佳,还请二小姐见谅。”
“哈?”姜逢摸不着头脑,虽然她之前是察觉到了裴再贤对她态度颇为冷淡,但她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记性不好的人,这点儿小事她就是记都记不起来。
“呜呜呜呜……”姜迎听到姜逢过来,兀地抬起头一把抱住姜逢的腰,将整颗头埋在姜逢肚子上,泣不成声,“对不起姜逢,我再也不损你了,原来你这么好,还给我添嫁妆,给我买红盖头,可我竟然还为了博裴郎同情说你不给我饭吃,对不起我错了,我真该死啊!”
姜逢还沉浸在姜迎抱着她哭,难得看到她如此模样的畅快之中,冷不丁听她冒出来这么一句,她登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她目光从姜迎身上移到桌上那堆东西上,那些东西她怕放在知春苑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姜迎给翻着了,所以才会藏到书肆楼上这个小隔间里,没想到还是被她给找着了。
想起姜迎方才说的话,再看看一旁明显带着歉意的裴再贤,姜逢气得咬碎一口银牙,蓦地夺过她手里的红盖头:“你还我,我给狗买的!”
姜迎才不管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买的,这会儿说些好话,往后都是她的:“呜呜呜呜我就是狗,我再也不跟你唱反调了,你以后出嫁了,我也一定会给你备嫁妆的,等我孩子出生,我就让他叫你干娘!”
姜逢是真被气笑了,这个姜迎的脑子都被鼻涕泡给糊住了吧,这么隐晦的关系都让她给找着了:“你孩子出生该叫我姨母。”
她替姜迎擦干了眼泪,姜迎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白皙软嫩的脸庞上一道微肿的红痕格外显眼,她问道:“哪个杂种打的!”
第20章
姜逢好说歹说才拉住了要冲出去找人算账的姜迎,没办法,她现在姐妹情上头正热血着,见不得姜逢受欺负。
“你没事吧?我去给你拿点药!”
“回来!”
姜逢无可奈何地抓住姜迎,将她按在身边坐下:“那个贾有德的姐姐找上门来了,往后兴许咱们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但我不会躲,永远都不会躲。”
“只是我担心姜小四。”姜逢垂眸,“他从前是前线打仗的士兵,此事牵扯到永安侯,若是被永安侯知晓他的身份,难保不会在圣上那儿参一本。如今外头乱的很,到处都在大肆抓捕遗留下来的顺阳王残部,我怕……”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然很明白了。
姜迎知道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时局愈发严峻,“顺阳王”这三个字几乎成了不可言说的禁词,凡是与他牵扯上关系的人,通通被打作谋逆贼压入大牢严刑审问,可她能护姜小四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
她将手搭在姜逢无措的手背上,温声劝慰:“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你只是个凡人,做不到只手遮天。不过,若真有一天东窗事发,那我是不同意你与他在一起的。”
姜逢抬头看向她。
姜迎继续道:“一个亡命徒,性命悬在刀尖上,在乱世之中如何能护得住妻儿安康?我只愿你一生无虞平安喜乐,其他的我不想,你若是真对他起了心思,不如趁早歇了,现在难过,也好过往后陷得深了走不出来的好。”
“可是……”姜逢犹豫,按她的秉性来说,她应该是巴不得离姜小四远远的,这么一个祸害留在身边终究会连累她,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想有一处自己的安身之所,可如今心中那些苦闷却挥之不去,叫她烦扰。
“没有可是。”姜迎坚定地看向她,她知道姜逢舍不得,所以她必须狠下心,“你想想你姨娘,再想想夏绿,陈嬷嬷,夏绿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姑娘,陈嬷嬷一把年纪没几日活头了,你忍心她们因为你的心软而被牵连受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