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嫌犯贾有德带到了。”
“押上来。”
贾有德身背重拷,被两名官差押着带上公堂,稀疏的胡子挂在脸上抖动,他愕然下跪:“大人,小人冤枉啊,那些流言蜚语您可千万别信,都是这个女人!”
他指着姜逢疾言厉色,大有一副要将她吞吃下腹的模样:“这个贱女人,因着上回的事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要如此污蔑于我!大人,我可是永定侯的小舅子,我姐夫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姜逢听懂了,这是在拿永定侯来压县令,暗示他背靠永定侯,要他掂量清楚。
“哼!”县令从鼻子里呼出一股粗气来,看着贾有德的目光立马多了几分轻视,“什么小舅子,你姐姐不过一个妾,她便是正妻,你犯了律法我也会清正断案,绝不叫恶人逍遥法外!”
“这……”贾有德一时语塞,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姜逢暗暗叹服县令的刚正不阿,永定侯颇得圣上宠爱,如今虽无实权但至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中也没人敢平白得罪他,没想到这个县令还是个有骨气的。
“大人。”姜逢开口,“这些消息皆是贾有德夫人徐氏告知于我,若大人不信,大可去慧济寺将徐氏抓来一问便知。还有,贾有德府上小妾大多都是他用同样的手段掳来的,已经不是初犯了,按我大承律法,杀人者需以命抵命才是!”
“我呸!”贾有德一口浓痰啐在地上,“徐氏早早地出了家,与我有什么干系?她胡说八道的你也信?”
“信不信的一问便知!傅沅十年前身死,徐氏也恰好十年前出家,这其中定然逃不脱关系!你敢说出傅沅的尸首在哪儿吗?”
姜逢双眸含血,笃定贾有德绝不会说出尸身下落。
“大人,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果然,贾有德在愣了半晌后忽地哭天抢地喊冤,“我怎么会知道尸首在哪儿,那个傅沅是个不安分的,来我府中没几日便与下人私通,我发现后将她赶了出府,她是死是活与我没有半分干系啊!”
姜逢受够了他这副没脸没皮的窝囊模样,闭了闭眼道:“傅沅尸首就在徐氏禅房的佛像之中!”
第10章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姜逢继续:“我去拜访过徐氏,她房中有座一人等身的佛像,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一间如此狭小逼仄的屋子,怎么会放一尊这么大的佛像。”
“后来,我趁徐氏没注意,悄悄碰了下那尊佛像,可谁知,那佛像里头竟是空心的,我不过稍加用力,它便移了位!”
“大家都知道,虽然不可能所有佛像都是纯金的,大多数都是镀金,分量没有纯金那么足,但一尊一人等身高的佛像,岂是我一介弱女子能轻而易举移动的?所以我猜测,傅沅的尸体一定就在里面!”
“猜测?你只凭猜测就敢污蔑我啊?”贾有德张牙舞爪要对姜逢动手,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官差死死摁在地上,他不断挣扎,像一条搁浅在岸上垂死扑腾的鱼。
县令头疼得厉害,吩咐一旁的官差:“去慧济寺将徐氏带来,还有那尊佛像。”
“我也去!”姜逢立马站起来。
“你去干什么!”县令怒而斥道,他现在看见姜逢就脑仁疼,浑身哪哪都不得劲。
姜逢看着贾有德一字一句慢悠悠道:”我去亲手揭开你的遮羞布。”
慧济寺内。
佛像被搬至院内,在阳光的照耀下,愈显金贵,佛陀低眉为慈目,普渡众生,却无法洗涤己身。
姜逢抡了把锤子,掂在手上试了试重量,觉得勉强过关后,她看向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徐怜,以及一众瑟瑟发抖的小沙弥,无声笑了:“看好了,你们的了空师傅,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恶鬼!”
“哗——”
佛像碎了一地。
恶臭传来,众人皆掩鼻不闻。
“噗通”一声,一具碎骨从里头赫然掉落出来,头骨滚落,轱辘轱辘滚到徐怜脚边。
“啊!”
徐怜吓得两眼翻白,几乎被人踩了尾巴,尖叫蹿出喉咙。
院中不少人都已经被恶心得直反胃,抱着肚子面如菜色。
姜逢觉得好笑,戏谑地看着徐怜:“你怕什么?当年不就是你和贾有德一起把她放进去的吗?这么多年,你与她同处一室,如今不过换了个外壳,你就受不了了?”
她弯下腰凑近,呵出的热气喷洒在徐怜耳旁,犹如鬼魅:“佛祖护不了你,去见阎王吧!”
尸体被拼好送回府衙,也许那已算不得一具尸体,肉身已经腐化,余下的只有白骨。听闻傅家二老见着白骨便哭着昏死了过去,贾有德与徐怜被关入大牢,秋后问斩,他府中那些小妾也都得了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