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四委屈:“那人家不记得自己几岁了嘛……”
姜逢被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半屋子,皱着脸狂搓自己胳膊,好不容易平复一点,想到正事还没说,又指着姜小四道:“你明天陪我去一趟慧济寺,我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
“关你屁事!”
姜逢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走了,徒留下姜小四楞在原地。
慧济寺在城外小苍峰上,寺庙不大,所以平时也少有人烟,今日倒是难得迎来了两位香客。
姜逢被姜小四搀扶着下了马车,她抬头看向这座幽静的寺庙。山门上匾额高悬,因年岁已久,上头的漆字已有些斑驳,依稀能分辨得清“慧济寺”三字。
姜逢进了庙,里头只见一个女师傅背对着他们洒扫,她上前双手合十:“师父,请问这庙中可有一位法号了空的女师傅?”
那人停了手中的扫帚,面上有疑惑:“您二位是?”
“哦……”姜逢回头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姜小四,决定物尽其用,“了空师傅是我娘家姑母,那位是我夫君,姑母在这寺中许多年了,我刚刚新婚,想着让她见一见我的夫婿。”
那人面色松懈了些,对两人道:“那二位跟我来吧。”
绕过勾勾拐拐的长廊,三人在一处禅房前停下。
“这间就是了空的禅房,贫尼就不打扰了。”
姜逢行了个礼,送别那位女师傅,而后回身对姜小四道:“你在外头守着,别叫人靠近。”
“好。”
屋内漆黑一片,只点了一盏灰暗的油灯,姜逢眯着眼适应了会儿,这才看清里头的人。
了空背对着她跪坐在一座一人等身高的佛像前诵经,手中木鱼“笃笃”声连绵不断。
“是徐怜徐夫人吧?”
木鱼声停了。
一双浑浊的眼睛刺了过来。
姜逢被这锐利的目光看得浑身一凉,勉强稳住心神继续道:“您是贾有德的夫人?”
姜逢万万没想到,在她问出这句话后徐怜会发了疯,她尖叫着扔出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额头上青筋暴起,苍白的嘴唇无力地大张着,面上扭曲难耐,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怎么了?”
姜小四听见里头的动静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却被姜逢一声喝退:“出去!”
他停了半晌,确定姜逢无事后这才掩上门出去。
姜逢心魂未定,一颗心跳得似要蹦出来,囫囵含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她料到徐怜或许会将她赶出去,却万万想不到她竟会是如今这样的反应。
这不禁让姜逢好奇,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7章
徐怜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还不住地断断续续念叨着什么,姜逢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发现她面上神色极为害怕。
这可难办了。
姜逢不知道贾有德对她做了什么,以至于时至今日就连听到这个名字她都如此恐惧,但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豁出去了。
“夫人,您放心,我不是他派来的人,我只是想来向您打听点消息。”
“别怕。”
她的手在徐怜背后轻柔抚摸,一点点帮她缓过气来。
徐怜平复了情绪,这时才抬眸打量眼前这个小姑娘。她年纪极轻,面庞尚且稚嫩,眼里的聪慧劲儿却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看着就是个讨喜的姑娘。
徐怜提着的心这才稍放了些许,整个人的气场柔和下来,不似方才那般扎人。
“你……想问什么?”
这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嗓子已喊哑了,喉间像有沙石磨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细碎的沙沙声。
姜逢顿了顿,起身给她倒了碗热茶。
徐怜接过,心中不免对姜逢放下了几分戒备。
“徐夫人,咱们都是女人,我就不瞒着您了。”姜逢从袖中拿出方手绢,装模作样在脸上擦了擦本来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本是城外一家商户的女儿,我爹做点小生意,赚得不多,只是够我们一家四口人过活,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可谁知……”
姜逢眨了眨眼,恰到好处地落下几颗泪来:“谁知……我爹不小心得罪了贾老板,贾老板上门来找我爹,竟遇上了我姐姐,我可怜的姐姐……就这样被贾老板给抢了去!”
借着手绢的掩饰,她悄悄观察徐怜的反应,见她似在怔愣,姜逢再接再厉嚎得一声比一声凄惨,然而徐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
不是,她嗓子都快冒烟了,这人是耳背吗?能不能给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徐怜似是魂不守舍,眼神飘忽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姐姐是姓傅?”
果不其然。
昨晚临别时,姜迎在她手心里塞了张字条,里头指引她来这儿,她本还有些存疑,但如今不过只是稍加试探,这个徐怜就自己露了马脚,看来姜迎给的字条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