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十三年,朝廷颁布“州道粮税明例”,边疆军队本就靠着朝廷的拨款,但朝廷不再多给,如果减少军队支出,怕是不行,边疆只能通过增加一些税收,比如说通商税。云州虽有有关口,但是赋税严重,导致他们无法进行。
所以胡越必将背水一战!
十天后,消息再次传来,莫大将军的部队依旧坚守在云州,但伤亡惨重,而胡越军队正试图从西侧绕道,直插云州的后方。
但数日后云州传捷报,莫大将军在城东伏击敌军,直斩敌军大将首级,终于稳住了局势。
而这场拉锯战虽胜,却让云州元气大伤。宁州城中再次热闹起来,人们奔走相告,说莫将军果然是“天降奇才”。
她看着父亲在灯下翻阅兵书,母亲在旁边翻看舆图,隐约意识到,战争远比她想象得复杂。
庆安十七年,宁州的气氛更加压抑,因为胡越又来了,接连三年的战事让边疆百姓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尤其是云州告急的消息一传来,整个宁州都笼罩在紧张与不安之中。
尤其是这次他们这次是倾尽部落全力,要一举拿下云州。但西南道迟迟不发兵增援,云州请求临池支援,关父作为宁州守备将军,受命率兵出征。
临行前一晚,关府的灯火一直亮着。她躲在廊下,看着父亲和几位副将围着地图讨论战局。第二日清晨,关父换上了戎装,威风凛凛地站在庭院中。
但宁州、永州的增援没有挡住胡越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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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明,殿门猝然大开,满脸仓皇的内侍扑跪在青砖地上,声音几近哽咽:“陛下,宁州......破了……”
殿内寂静如死,只有铜炉中微弱的火光映出龙案旁身影峭立的帝王。他的手指微微颤动,几乎无法察觉,旋即便被按在桌面上,收敛成一片森冷。
“赵介眉一家。”他沉声开口,仿佛将喉间的冰霜尽数压在字里行间,“押入大牢。”
内侍伏地颤抖,不敢多言。
须臾,殿内再无声响,只有毛笔划破空白纸面的沙沙声。御笔落下最后一笔时,他低头冷道:“此旨火速送至炎州。”
窗外风雪骤起,刹那掩住了天子深沉而疲惫的眉目,惟有笔尖犹染未干的墨迹,透着满纸杀意与决然。
天牢阴暗潮湿,四壁浸透了霉气,地面上铺着稀薄的稻草,泥水浸湿,散发出腐朽的气息。狱卒走过,脚步声在幽闭的长廊里回荡,每一次回音都像是钝刀割肉。
赵怀书蜷缩在墙角,衣衫凌乱,墨色长发随意扎起,沾染着尘埃。他的脸庞依旧清俊如玉,尽管连日未曾清洗,眉眼间仍透着书生的温润气质,那双本应盛满风华的眼睛,却映着一片死寂的灰暗。
去岁,他还是金榜题名人人艳羡的探花郎,春风得意跨马游街。
今日,赵家被抄亲人被押入大牢,他自己沦为囚徒。
他不明白,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他们赵家清清白白,父亲忠直,母亲贤良,族兄们各司其职,从未有半点逾矩,为何皇命一下,家族便成了罪人?
赵怀书闭了闭眼,身侧传来母亲压抑的哭泣,狱卒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懒得,冷漠地将馊了的稀粥扔进牢中,任由污水四溅在他的衣襟。
族兄们的沉默,年幼的侄儿缩在母亲怀里忍不住小声呜咽,看着牢房中形容枯槁的亲人们,他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曾经高门显赫的赵家,顷刻间支离破碎,满门入狱,等候裁决。
“怀书……”母亲轻轻唤他,声音哽咽,“你爹他……”
赵怀书猛地抬头,心中一紧,目光望向牢房另一侧——
年近半百的父亲被拖进牢房,随意地扔在墙边,双目紧闭,脸色灰败,他的手腕上套着沉重的铁镣,瘦削的身体上满是新添的伤痕,原本端方的鬓发间已然生出很多白丝。
“爹?”赵怀书心头猛然一颤,连忙跪行几步,握住牢房的铁门,铁门的凉意直入心扉。声音未得引起父亲的注意,他依旧悄无声息地躺着,显然是已然昏迷。
母亲红着眼,泣声道:“你爹……你爹被廷杖了……”
赵怀书浑身一震。
廷杖?!
他原以为家门被抄,已是灭顶之灾,却未曾想过,父亲竟被严刑廷杖!
“为何?”他哑声问,喉咙干涩得仿佛被烈火焚烧。
母亲颤抖着嘴唇,摇摇头。
赵怀书怔怔地站在原地,冰冷的水滴顺着额角滑落,他脑海中混乱不堪,但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赵家,被人陷害了。
赵怀书心头一片冰寒,他的父亲,一生刚正不阿,若真是冤案,他的父亲必不会低头认罪,所以定会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