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书道:“魏翰的确是关键,但他是左相提拔的,湖州和宣州刺史若想对他不利,动手也得掂量几分。他现在应在明州调度船队,这两日正是最忙的时候。”
“我必须去明州。”关宁毫不迟疑地说道。
赵怀书抬眼看着她:“魏翰身处明州,而你我此时在分水县,后日赈灾船队就到到宣州了,就算立刻动身,两日之内也无法赶回。”
关宁直视他,语气笃定:“就是因为赈灾船队即将抵达宣州,所以你留下来赈灾,我一人去明州。”
赵怀书目光微沉,低声道:“可你一人去明州,我不放心。”
关宁目光灼灼。
赵怀书沉默片刻:“既然你执意前往,那我也不拦你。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自己的安全最重要。若情况不对,立即撤回,不必逞强。”
关宁点头应下:“好,我明白。”
赵怀书目送她离开,低声叹道:“此行凶险,愿你一路平安。”
是夜,关宁披上素色骑装,马靴踩在青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怀书站在门口,目送她牵马而出,嘱咐道:“万事小心。”
关宁翻身上马,扯紧缰绳,朝他点点头:“嗯,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赈灾船队抵达时,宣州恐怕会有动作,切莫掉以轻心。”
赵怀书轻声应道:“知道了。”
第50章 湖州与宣州(2)
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回荡,她紧了紧披风,眉目间带着疲惫,却不见一丝松懈,明州近在眼前。
第二日未时,她终于抵达明州,关宁轻轻拍了拍马的脖颈,策马直奔魏府。
魏府大门前,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铜环在的阳光下散发着寒光。她翻身下马,整了整衣袍,轻轻叩门。
不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目光打量了她几眼。
“这位娘子,何事?”
关宁开门见山:“我找魏翰魏大人,可否通报一声?”
管事眉头一皱,语气生硬,拱手道:“我家大人不在府中。”
关宁目光淡淡扫过管事的脸:“魏大人去了何处?何时归府?”
管事不答反问:“娘子是从哪里来的?找我家大人所为何事?”
关宁见他提防之意明显,语气依旧平静:“我是从宣州来的,麻烦通报一声。”
听到“宣州”二字,管事眼神一变,但很快恢复冷淡:“我家大人现在不在府上,也不知何时回来,娘子还是请回吧。”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关上了大门。
关宁盯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想,这是怕我找到魏翰?
她转身离开,却没有走远,径直走到不远处的茶摊坐下,点了一碗热茶。
茶摊极为简陋,不过几张矮桌和竹椅,一口炭炉烧着热水,蒸汽氤氲着。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衣衫简单却干净,手脚麻利,双目炯炯有神,肩膀很宽,露出的手臂线条格外的充满力量。
她见关宁满脸倦色,端上一碗热茶:“娘子看着累坏了,喝口热茶歇歇吧。”
关宁接过茶,轻声道谢,环顾四周,魏府的大门正好在视线范围内。
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香虽算不上极佳,但清新回甘,颇为解乏。
妇人见她似有疲惫,关切道:“娘子可是刚到明州?”
关宁点点头:“是的,刚到明州。”
妇人一边擦桌子,一边余光扫着关宁,叹了口气:“像娘子这样风尘仆仆的,想必事情要紧,听说近来魏大人忙得很。”
“老板娘倒是有了解?”
妇人摆摆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哪有的事,想必娘子是外地来的吧,魏大人这府上呀,得戌时之后才见人影。”
妇人见她连夜奔波的模样道:“最近魏大人回来的更晚,想必是因为公事繁忙。不过是现在城里都传遍了,说皇上派了一位奉使来咱这江南西道的宣州那儿,听说还是个女人呢,说不定是因为这事呢。”
“哦?魏大人很晚才回来?”关宁轻轻放下茶碗,语气略带试探,“看来娘子与魏大人很熟?”
妇人笑了笑:“谈不上熟,我也不过是个摆摊的苦命人,只不过是魏大人他每次路过都喜欢在我这儿喝碗茶。”
关宁没有接话,而是端起茶碗再饮一口,语气不急不缓道:“自立自强,何来苦命。”
她转头望向妇人:“娘子手艺也好,茶不错,想来应该是老摊子了吧。”
妇人叹了口气,擦了擦桌面:“娘子过奖了。我这摊子才几个月而已,原本和我家男人跑船的。”
话未说完,她突然顿住,似乎不愿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