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天丰帝想出的平衡和拉拢之法。
如此一来,太子妃的身份又怎么能比这二位王妃差呢?
话中讽刺意味十足,这话若是被其他人听见,定然是要大骂萧淮川大逆不道。
贾敬也没想到萧淮川会说着这样的狂言,愣怔地望着萧淮川,“淮哥今日怎么想起与我说这些。”
萧淮川想起自己前些日在贾敬床前许下的诺言,“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只有他强大起来,他才能护着想要护的人,才能完成母后未完成的遗愿。
原本他只想徐徐图之,慢慢布局,可眼下的情况,他有些等不及了。
而且,萧淮川总觉得,有一道莫名的情绪要从他的心中破土而出。
“阿元可是被我的话吓着了?”萧淮川凤眸轻轻一抬,望着贾敬。
贾敬摇了摇头,下意识稍稍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轻声道:“淮哥以前,甚少与我说起这些。”
萧淮川见状,伸手拎过茶壶,倒了一杯茶,顺口答道:“阿元如今已经进入翰林院当值,不再是孩子了。”
他说着,视线又落在了贾敬身上的衣袍上,自己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也不显得大了。
不仅如此,这些时日发生的一些事,贾敬都处理的极好,让萧淮川不得不接受,跟在他身后护着的小孩,长大了。
“既然如此,我该让阿元知道,我如今是怎么样的一个处境。”
萧淮川将倒好的茶递到贾敬手中,手指轻轻与贾敬的指腹擦过,目光定定地看着贾敬。
被萧淮川这样看着,贾敬下意识捏紧了茶杯,杯壁传来的温度因紧紧贴着,带来微微刺痛。
贾敬眨了眨眼睛,抬眸便对上萧淮川灼热的目光。
萧淮川在等贾敬的回答。
他将他的处境说与了贾敬听,他的储君身份并不是如面上那般安如泰山,反而危机四伏。
贾敬端起茶杯,将萧淮川递给他的这杯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他放下茶杯,再次看向萧淮川,“淮哥都想好了?”
萧淮川目光移都未移,“我今日将这些告知阿元,自然都已经想好了。”
贾敬弯了弯眉眼,“既然淮哥都已经想好,我自然跟随。”
萧淮川虽然心中已经猜到贾敬会说什么,可真当亲耳听到后,他心中依旧是忍不住的喜悦。
他也怕贾敬知道他大逆不道的心思后,会怕的远离。
自古夺嫡之路,不成功,便成仁。
“当真?”萧淮川努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贾敬被萧淮川的模样逗笑,“全京城,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
“我还有反悔的机会吗?”
萧淮川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贾敬便又补了一句,将他的话打断。
“就算你逼我,我也不走,我还指望淮哥一直罩着我呢。”
贾敬似玩笑般说着话,他自己心里却清楚,这些话是几分真。
萧淮川深深吐出一口气,似是感慨道:“阿元,我没想到,我的坦白,会这样顺畅。”
贾敬手指轻轻抚摸着杯壁,垂眸,“淮哥也说了,我是你的知己。”
贾敬曾经一度以为,萧淮川因着他和天丰帝的父子情谊,看不透这些,因此也从未在萧淮川面前提过,怕萧淮川与他生出间隙。
即便他心中早已经提防起天丰帝来。
可今日萧淮川与他说的这些事,这些话,彻底颠覆了贾敬先前的认知。
萧淮川与天丰帝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隔阂和恩怨,萧淮川也早已经看出了天丰帝的心思。
只是萧淮川将这些事都藏的极深,贾敬自诩与萧淮川一起长大,最是亲密,可若是萧淮川今日不与他说,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
上辈子不就是吗?
贾敬瞳孔骤然一缩,是啊,上辈子。
萧淮川若是真的将这一切看的透彻,上一世又怎么会被那样拙劣的计谋害得身死?
他好似毫无防备,毫无挣扎。
这里面定然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贾敬想要质问萧淮川,可这一世的萧淮川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眼中的惊慌太过明显,萧淮川压着眉眼关心问道:
“阿元在担忧什么?”
贾敬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他迫切想要问,可这一世的萧淮川,怎么可能答的出来?
他慌忙的垂下头,只是随口道:
“只是担心他对淮哥有什么不利。”
贾敬口中的“他”,不言而喻。
萧淮川嗤笑,答了句,“若是有可能,他定然想要废了我。”
“奈何,他废不了。”
“砰!”
一声巨响,茶杯被砰翻,于桌上掉落,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阿元,你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