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太宰治失魂落魄的表现,和不管不顾的当面质问,从侧面验证了对方的死亡。
同时,织田作之助[东京咒术盟会]这一层关系也很值得利用。
森鸥外是深思熟虑后布的局,不论怎么样,明面上都是Mimic动的手。冤有头债有主,咒盟没有正当理由寻仇。
之后不论宗像草太那一方走哪一步,是迁怒还是抢功劳,港口Mafia都争取到了对话的机会。
走上谈判桌只是将对方牵扯入局的必要条件,不论咒盟内部拥有多么强大的异能,依照目前的分析,里面的成员大多是草太这种同情心泛滥、随心所欲的家伙。
在没有内核引领的情况下,有很多可以攫取的利益。
“另外,坂口安吾最近不知因为什么失踪了,”黑发首领的目光落在太宰身上,轻飘飘道:“我很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如果太宰君在卧底期间有什么线索,一定请提供给我。”
这几句假惺惺的解释与询问放在两个聪明人中间,直接褪去虚伪的外壳,裸出冰冷的真相。
以太宰的能力,猜出整件事是谁的手笔简直轻而易举。
坂口安吾与织田作之助有千丝万缕,也更容易成为替罪羊,在外人眼中掩饰Mafia首领扮演的角色。
人没找着确实可惜,但森鸥外没必要为了他和太宰间必然发生的冲突,再去加一道无用的保险丝。
森首领在这句话中咬重的,反而是“卧底”二字。
——“港口Mafia安插到咒术盟会的卧底”,太宰是这样在草太面前给安吾扣帽子的。
专业的社畜兼卧底安吾先生打死也想不到,这顶帽子竟然是太宰治从自己的脑袋上摘下来,超big胆地在草太面前往他这只替罪羊头上套。
不仅是安吾,估计连同样接了任务的中原中也都想不到,自己这个两头愧疚的老实人,只是为真正的钉子打掩护。
太宰笑了笑,面上对自己真实身份的揭露满不在乎。
“这就是最优解吗?为了最终的目的,牺牲掉最没有价值的人。”
森鸥外摩挲了一下交握的指骨,滴水不漏道:“大局所趋罢了。”
“可是,森先生,您有没有想过,织田他是我的朋友呢?”
——……朋友?
听见这两个字,森鸥外微微张口,着实愣住了。
——太宰治会有朋友这种东西吗?
太宰眉眼低垂,很难说他是在汇报感受,还是自言自语。
“还有草太他们,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啊,虽然给大家都不是很喜欢我的伴手礼,但姑且还是算愉悦的吧?”
比起话语,更显目的是太宰治试图掩藏的表情。
森鸥外盯着自己的手下和学生,他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他不曾彻底了解过太宰,但从诊所黑医到万人之上,将对方逐步置于双黑神坛的黑发男人绝对是最了解太宰治的那一位。
森鸥外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在中原中也身上没有实现的盘算,竟然在最不可能的人这里有了一丝丝端倪。
而他前不久的布局,不啻于在对方胸口捅刀。
但是,还不迟。
“我明白了,太宰君,”黑发男人面露出歉意的微笑,“这一次是是我的疏忽,没能阻止这一切。”
森鸥外不得不承认一直自己推崇的最优解,这次终究在人性的剖析上棋差一着。
但他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前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为Mafia带来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不过,为了我亲爱的干部的人身安全,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休息吧。”
“什么嘛?这是要我在Mafia渡过悠闲的假期吗?”
太宰治也绽开了假惺惺的笑容,像是在说禁足就禁足,别说得像带薪休假。
“但是抱歉呐,如果是度假的话,我倒是更喜欢冲绳的海岸嘞。”
森鸥外打出手势,门外冲入众多守卫!这些下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收押势头正盛的太宰大人,但还是迷茫地举起武器。
在被枪口团团包裹之际,太宰治从容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森先生,很感谢您之前的培育,所以有些事,您知我知就好。”
Mafia最年轻的干部与提拔他的首领四目相对。
卧底和幕后黑手互捏把柄。
那警惕又疏离的眼神,令前无执照黑医又回想起岁月最初,他将湿漉漉的少年从河流里捞起的模样。
荒凉的原野上,终究诞生了与荆棘并列的微小花团。
太宰轻声道:“祝您往后,一切顺遂。”
话音飘落,通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