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是个没改装的原生人类!
机械医护瞬间听从刻在芯片上的第一指令,冲向窗台救人,恰在此时,秘书和管家推门而入,正好和机械人大眼瞪小眼。
“——!!!”气势汹汹的秘书忽然捂住脸,压抑险些脱口而出的尖叫。
窗口这个方向!
这个方向刚好对准墙体的缺口!
这些机械医护都朝着那个方向在观望!
它们的核心指令都在首领手中,岂不是说首领刚才借着机械生命的眼睛看见自己私下联络护卫长携款潜逃的事情了?!
他在警告我不该有非分之想?也对,他只是快死了,又不是真死了,从前那么权势滔天的人肯定会把局势掌控到最后一秒!
越想越害怕,秘书转身离去,决定在金融家死之前不再露面。
任凭管家怎么喊,她都没有回头一秒。
“怎么回事?!”管家气急败坏。
刚才去找护卫长要放人进来的护卫资料,结果那家伙说自己在围墙上摔伤了,正在去医院修复腿骨的路上,他转身去找秘书,结果一看到那个年轻人也跑了??
开玩笑,航空级合金改造的装甲腿骨还能在围墙上摔伤?他怎么不说自己硬抗了一颗导弹!
这时他忽然脊背一凉,转身才发觉那名年轻人正踩在机械军团上方,医护们不知何时切换了战斗形态,黑洞洞的粒子枪只需一键便能击穿装甲。
“检测到威胁。”中性化外观的机械护士对钟杨冷声道。
“请停止您的行为。”不要再试图找死。
但钟杨依然稳稳踩在机械生命肩头,并无视了它的警告。
“怎么了管家先生,您火气有点大,需要我开点药吗?”
玩了一出倒挂金钩,被机械医护们连拖带拽薅上来的年轻人揉着肩膀,冲管家笑道。
这一笑把管家吓得不轻,专注皮笑肉不笑四十年的中年人脸皮都耷拉了,哆嗦着腿,阴沉沉的目光在钟杨脸上转了两圈,忽然由阴转雨。
“首领!我对您是忠心的!都是秘书和护卫长他们两个联络黑市把您卖了,我阻拦了,甚至刚才拉着她来给您认罪,可是——可是她跑了!”
管家汗如雨下,涕泪横流,显然搞错了机械生命警告的对象,
“我也没有办法,您别再吓我了,我全都说!我、我只是想要退休而已啊!”
“……”钟杨保持礼貌微笑,似乎起了反效果。
管家哭得更欢了,还眼光乱飘,一看到机械士兵的粒子枪就像被烫伤般颤抖起来。
“请您离开,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
护士检测到病人的诉求,抬腿向门口逼近,但它忽略了管家的胆小程度,于是喜提昏厥病人一名。
“好像增加了你们的工作量,真不好意思。”钟杨毫无歉意地说着,顺便俯瞰了一番金融家,“您应该不介意吧?”
“……”在生命最后阶段还能欣赏一出闹剧,甚至保持八风不动的泰然自若,只能说不愧是叱咤风云的大金融家。
“我为了开拓势力,一直奉行一项原则,看别人做事,都要从他们的目的考虑。那你呢?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传声筒护士长复述着金融家的话,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有点刻板。
“我说过,我是个医生、旅行家,还有个微不足道的身份是越狱犯。”钟杨满不在乎地蹲下来,无视骤然举起粒子枪瞄准他的机械军团,“对应这三个身份,我来找病人、乐子,还有钱。”
“刚好您三项都符合。”年轻人笑嘻嘻地鼓起掌,“所以我跟着那些鬣狗一块儿来了。”
“所有人都在关心黑市怎么做,高塔怎么做,怎么没人关心您怎么做?”
“如果我是您,我就点一场大的烟花,让他们都成为我的乐子,也为忽视我付出代价。”
钟杨想了想,补充一句从公共飞梭上学来的哲理,
“毕竟人死了,钱没花完才是最痛苦的。”
“咳咳咳咳……”一连串咳嗽声后,那名苍老的大金融家振动起自己腐朽的声带,“你说的、对。”
“做我儿子吧。”老人混黄的眼珠从眼窝一堆沟壑中翻出来,暮年雄狮眼底寒芒仍未消散。
“……”被他点名的年轻人笑容僵在脸上,“您好像在骂我。”
“只有直系亲属的继承法案最安全可靠。”蜷缩在医疗器械中的老人遥遥看向窗外,“最不需要骗局和谎言。最受高塔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