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当乞儿的时候,也没功夫洗澡,一个个都是脏兮兮的,也不觉得什么……可如今跟君哲住在一起,他整天香气袭人,那皮肤也如一池的霜雪,对比之下徐子川就有些自惭形秽。
其实这也没什么,
只是他美得像女子。
而他脏得像乞丐而已……只是也不知道为何,无论怎么搓澡。
这浑身上下还是干净不了,低头嗅一嗅……
似乎还有股味儿。
——难道是他多疑了么。
“阿清……”一旁的床上那一裹被褥动了动。
徐子川继续拧着小胳膊上的皮,发呆,独自琢磨着。
而此时被叫到姓名的苏清,面色有些不好。
想来,这人又要开始使唤她了。
她好歹也活了二十几年,没想到如今竟然沦落到给人做丫鬟的地步。
“阿清,给我一口水。”那床被褥那掀开了,一头乱发以极诱人的姿势,散乱了一枕头,他的睫毛长长的,有些抖动,眼角下的朱砂妖艳得有些惊心。
苏清点头。
啪的一声,摔倒,趴到了地上,
一抬头,正对上他撑着手,望向苏清的眼,那眸子如月色般缱绻,竟有几分怜惜之情。
心怦怦乱跳。
苏清胡乱的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利索的倒了一杯水,双手捧过去。
“不待你这么不讲究的,”君哲笑了,摇着头有些无奈,“哪有直接把手抹身上的,新买的袍子又脏了。”
“不敢了。”苏清老老实实的承认鸟错误,半懒地掀着眼皮望着他,“我下回儿一定擦干净了再抹身上。”
他气竭。
不再理苏清,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苏清搬着小板凳,坐在他面前,双手撑着下巴痴痴呆呆的看着。话说他饮水的姿势真是好看得不行了,一手托着,另一只拿袖子遮住了半张脸,举手投足都像是很有气质的高贵人物……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毕竟每个人对美的事物,都会多看几眼。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却被他瞟了一眼,喷了苏清一脸。
……这,感情好,凉快。
苏清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
他低头咳嗽着,肩不住的抖。
“君哲,”苏清拿着袖子擦着脸,却被他斜乜一眼后,很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了小绢子,抖一抖,继续擦……嗯,深吸一口气,不愧是被他含过的,那水都泛着一股儿动人的花香,啧啧。“你为何要绑了我来。”
“你太可怜了,我是个心善的人。”
君哲如此回到。
这个君哲,看起来神仙似的,其实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除了会做那三件事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而且像是以前就过着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苏清又得到了一件新做的袍子……这次竟比以往还要大,那袖子就要拖到地上了……简直是忍无可忍。
“君哲,这衣服大了。”
“我也这么跟老板说的,他说孩子长得快,以后还能穿。”
孩子?她一个都有四岁孩子的人了,竟然有朝之日会被人称作孩子!
——||你也不用买够她穿五年的款式啊……苏清泪……
“君哲,下回而可以不买这个款式么?”
他挑眉望着苏清。
“我是女的……”
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懂,“然后呢?”
没法沟通。
苏清以为他只是装糊涂……后来才发现,他压根就对女人没有概念。
苏清从来都不知道君哲与人的差别在哪儿。
每月的十五,君哲都要会独自去一个地方,回来后他都免不了一身疲倦,雪白的靴子上沾染了黄色的泥土以及一股浓浓化不开的香木味。
然后一整天都会待在宅子里喝闷酒。
活脱脱一副思春的怨男形象。
可苏清就喜欢看他喝,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与凡人一样,肆意放纵。
君哲,长得真得很俊美,
一盏灯,昏黄且泛着柔和的光,
君哲眼角下的朱砂痣红似乎火,他睫毛长长,一片阴影遮住了眸,眉间极力掩藏忧愁,他就这么斟酒自酌,举手投足中数不尽的风流。
记得有人曾跟苏清说过,眼下的痣,皆为泪痣,此人一生命途多舛,情路坎坷。
君哲的酒量不好。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醉后他的话才更多。
“世人不是有一句话么,一醉解千愁。为何我却千杯不醉。”
他摇摇晃晃的想指着苏清,却发现定位不对,于是挥了袖子,不做无谓的坚持,继续捧着酒坛子往嘴里灌去。
衣衫都湿透了。
他这还有脸称自己不醉,苏清呸。
苏清拿筷子夹着一块腌萝卜,拿馒头包着,塞进嘴里,掀着眼皮望了他一眼,反手叩指敲了一下桌子,“君哲,别这么浪费酒,好容易才酿了这么小半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