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一脸此事没的商量的表情。
“傅老,若是我签下了这份簿书,这难道不是将命交托给你了么,你觉得我会如此痴傻?”
“老夫可从来都没有如此想过,大人既然是靠真才实学当上的知县,老夫怎么可能当大人为痴傻之人呢。”
“老夫这边也有关于自己的一份,我们一人一份,都签上对方的名字,自然就算是同道中人。”
“互托性命的往年之交,说的就是老夫同大人你。”
…
从傅府出来后,于絮手中多了一份文书,若是白鹤在此,他就一定会识得,这就是他们寻了许久,一直没找到的朝廷建桥文书。
于絮先去了知县府,将文书交给了白鹤,并嘱咐让他迅速领银两,解了这困扰了知县府多日的难题。
之后于絮回家了。
于府。
于絮回来的悄无声息,他径直朝内室走去,他觉得经过这几天的费心费力,他现在累极了。
就睡这么一回,也就任性这么一回。
他需要一点时间努力适应,醒来后那个不一样的于絮,他将用这场睡眠,将过去那个于絮沉睡。
醒来后,他将是一个专于权术的知县大人。
当苏清看到自己的相公站在自己床头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难道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了?可其实算起来,也不过七八天,总不至于出现幻觉吧。
苏清先是起身,然后对着于絮小心翼翼道:“相公?”
“嗯。”于絮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极其细微的回了苏清一句嗯。
尽管那一声“嗯”十分细微,但苏清还是听清了,只瞧她都声音带着一丝欢喜:“你回来了?”
“嗯。”
苏清感觉今日的于絮有些不对劲,但她却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觉着可能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她的相公有些累了罢了。
“事情解决了吗?”
“嘘。”于絮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瓣,做出一副噤声的手势。
“夫人,我累了,你先让我休息休息,好不好~”于絮似乎有些站不稳,带着璀璨星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个弧度。
于絮的样子竟然像是一个喝醉的人。
然后“碰”的一声。
于絮四仰八叉的趴在了床榻上。
苏清看着一向谦和儒雅的于絮,竟然做出这样不符合他性子的不雅睡姿,她皱了皱眉。
难道他喝了酒?
苏清为了求证自己的想法,她蹲下身子,将于絮到脸掰扯过来,然后凑近闻了闻。
这,这也没有喝酒啊?
虽然苏清不知道这个于絮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但当她看向于絮没有脱鞋,就直接上了床,表示十分无奈。
兴许是累极了。
她只好为于絮将鞋子脱下,最后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她就不在这边打扰于絮休息了。
可她还没有踏出房间门半步,就听到于絮迷迷瞪瞪的说着什么胡话。
苏清经不住对这些话都好奇,她重新到了于絮身边,凑着耳朵,认真分辨了半天,还是没有听懂于絮嘴里嘟囔的是什么。
就当苏清准备放弃的时候,她的手被于絮牢牢抓住了,之后于絮断断续续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边。
“爹,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亦谦,为什么不要娘~”
“亦谦好累~”
“爹能抱抱我么~”
“抱抱我好么~亦谦好久都没有见过爹了。”
苏清看向这个睡得不分现实的于絮,她第一次,发现他似乎内心里,对他这个父亲是十分依恋的,或者说是眷恋的。
那当传来父亲死讯的时候,他该是如何心痛,可苏清明确的记得,那个时候的于絮,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悲痛,反而十分从容的安排了很多事宜,根本没人知道他当时究竟承受了多少。
他每一次的从容不迫,似乎都隐藏着他每一步的背后的心酸和不被人知的努力。
苏清忽然间,有些心疼这个只有睡梦中,才会表达自己的于絮。
反观她苏清,年少时就没了母亲,有记忆开始就是大夫人掌管她的人生,她在镇国公府里面从来就没有感受过亲情,自然就无法体会于絮的感受,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些羡慕。
她伸出手,抱了抱这个在梦中不知看到了什么的于絮。
“嗯,亦谦乖~”她像是哄小孩似的,哄着于絮。
匠工拖欠工钱的事情解决了,清丰县重新回归以往的宁静。
于絮也按照傅川上回的意愿,准备再次登门拜访傅府。
而于絮这一次来傅府,没有像之前那样两手空空而来,因为听说这个傅川最喜清丰县特产——桃花酥,所以他还特意让林青去十方斋,排队买了两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