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我看到小哥哥皱了皱眉,打开后备厢,从里面拿出了一双拖鞋来,递给我。
“换上。”
我没有推辞,毕竟脚痛得站都站不住,更不用说走回去了,顺从地换上拖鞋。
“谢谢你今天帮我,拖鞋我洗了就还你。”
他没理我,只是默默地将车门关好,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伸出手。
“我送你回去。”
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今天要不是有他帮忙,我肯定早就上社会新闻头条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给他添麻烦了,我摇头想拒绝,还走了两步,想证明自己的确没问题。可是真的很痛啊,痛到就几步的功夫,我的额头就已经冒出冷汗了。
我努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我没事的,给你添麻烦了。”
他伸过手来。“你要是不想你的脚从此废了,就扶着。”
废了?
我可不想变成残疾人!
可是,看着他的白衬衫,再看看自己因为哭得不能自已,沾满了眼泪和汗水的脏手。
我很犹豫。
他看我迟迟没有动作,又重新打开了车门,拿了一把雨伞出来。
伞是折叠的,比较短,他握着伞的前端,将另一边递给我。让我扶着伞跟着他走。
其实这样他需要用更多的力才能扶住我,我甚至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
他在前面走,还安慰我说:“你已经安全了,不用怕。”
那一刻,我看着他,再次红了眼眶。
到了楼下,我主动抓上铁栏杆。
“我自己能上去的,今天谢谢你了,太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小哥哥见状也没坚持,收回了手,却没有回头,大步走在我的前面。
我有些纳闷,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他回头,道:“顺路。”
难不成他也是住在这一栋的?
有这么巧的事?
虽然心里纳闷,但我还是一步步慢慢挪上楼梯,而他也不紧不慢地走着,始终和我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老楼的声控灯并不灵敏,每到一层他都会拍拍手,弄出声响来帮我照亮,上到五楼的时候,声控灯应该是坏掉了,他拍了好几下都没有亮。
他见状,掏出了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束白光照射下来,虽然微弱但却温暖。
他负手拿着手机,照亮着我前面的路,而他自己,却走在黑暗中。
我想了想,也掏出手机,学他打开手电筒,举起来替他照路。
他一愣,回头看了我一眼,其实从我的角度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感觉他是在笑着的。
可惜了,看不清,不然他笑起来的样子,肯定很好看。没多久就到六楼。我掏出手机,站在门口对他道:“我到啦,今天麻烦你了。”
他依旧只是淡淡地一句:“顺路。”
我和他一个小区,他开车载我回家尚算顺路,可是送我上七楼哪里算得上顺路。
我再三想他感谢。
“麻烦你啦,我没事了,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他点点头,然后在我的诧异目光中,打开了隔壁的门。
他……他居然……就是救了我,还给我送熏香的恩人邻居?!
他打开门,摁亮灯,温暖的灯光从门里射出来,而那只小白猫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他就弓着身子亲昵地凑上来蹭他的裤脚。
他低头摸了摸猫的小脑袋,想起身后的我,回头,看见我愣愣地站在原地,道:“你想进来坐坐?”
这么晚了!
我连忙摆摆手。
他也没多说,将门虚掩上了。
看着黯淡下去的灯光,我也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没想到那门突然又豁然被打开了,小哥哥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纸袋子和一瓶药水。
他将纸袋铺在楼梯上,对我招招手。
“过来。”
我就像是被他蛊惑了,都不管他要我干什么,非常听话地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他单膝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受伤红肿的脚踝,皱起了眉头。
然后,他说道:“你这脚要是不正位用药,明天肯定会肿的。”
他这专业严肃的态度,成功让我想起了他的身份——医生。
得到我的许可之后,他将我受伤的右脚从拖鞋里拿出来,检查了一番之后,宽慰我:“还好,没有错位。”说着,他在手心里滴了一点药水,敷上来。
邻居的手就像是暖炉,化开了伤口的淤青,也敷散了我心里的阴霾。
他一边揉,一边交代。“这药你拿着,没事就多敷敷,不要怕痛,要有我这样的力道才行。”
看我不说话,他疑惑地抬头,问道:“很痛?”
我忙不迭摇头。
他的力度刚刚好,不轻不重,他揉过之后已经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