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嚎,我想不听到都难。”
“啊,你都能听到吗?!”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了不得的事:“那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不会都……”
中医小哥哥红着耳朵,佯装认真打扫,不再回我。
我却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我以前不知道他是我的邻居,我初见就被他扰乱了心神,抱着枕头连着YY了几天几夜,什么“好帅啊,好喜欢啊”这种羞耻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啊,花痴的过去,不堪回首。
我要离职的消息,还是在公司里传开了。
毕竟那天我和组长还有领导的动静都不小,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也不算好,就算只听到只言片语,也足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了。
有句老话叫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在职场上,这句话可以变一变:人之将走,其他人也善。
不管以前是看我顺眼的还是不顺眼的,这段时间对我都平和了许多,就连一向凶神恶煞的甲方,都温和了许多。
我这几天接受的夸奖已经超过了这两年的总和,搞得我总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短视频类的人才非常难招,目前短视频大火,稍微会点剪辑的人才,各个公司都是抢着要,更何况我们公司这样高强度还没有人能带的。
熟手招不起,新人招不来,就这样拖到了月底,组长只能临时调派了一个美工部的同事过来,和我进行交接。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我将电脑里的所有材料都整理好,把自己的物品用纸箱子装起来。万事俱备,就等站好最后一班岗,下班走人了。
公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员工要离职了,部门组长会组织聚餐,带着其他员工一起去给离职的员工送行。
本来,对这顿“践行饭”我是没什么期待了,毕竟我和组长闹成这样,她能在我的辞职申请书上签字,我就已经非常感谢她了。
午饭时间,我刚点开饿了么,正在纠结点什么的时候,同事突然跑过来叫我:“中午一起去吃饭呀。”
“啊?”
“啊什么呀,走了。”就这样,我被她拖到了对面的商场里。
我们吃的是长沙比较有名的蛙来哒,许是因为昏暗的灯光,喧闹的音乐,平时一下班就仿佛陌生人一样的同事这会儿都敞开了心扉。我这才知道,原来这群平日里看上去风风火火的精致白领,都跟我一样,只是一些一回家就只愿意宅在家里的社畜呀。
酒足饭饱,大家在一起聊天,我因为生理期去了一趟卫生间,刚走进卫生间的门,手机就开始抖动,微信提示有新消息。
[微信红包]祝你前程似锦。
[微信红包]脱离苦海啦,未来要加油哦。
[微信红包]别太想我们啦。
……
隔着玻璃橱窗,看着橱窗里正坐着各自玩手机的他们。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没有融入过他们。
这次真的要变成“局外人”了,居然有点不舍了。
一趟饭局下来,我才知道原来大家心里多多少少对组长都有点意见,只是以前都以为我是组长的人,害怕我向组长打小报告,自然也都疏远着我。
同事偷偷问我:“以前你可是最听组长的话的,跟个闷鹌鹑一样,欺负了也不出声,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我认真地想了想,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组长彻底死心的呢?
我这个人的确反应迟钝,胆子又小,能不得罪的人就不得罪,能多吃点亏就解决的事绝不麻烦别人。
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决不能被欺骗。
组长真正让我死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拿走了我的策划成果,而是因为她在地铁站,和旁人的那一番高谈阔论。
当初我对她有多信任,那一刻就被伤害得有多深。当初我有多拥护她,那一刻我就有多像个傻子。
没有人愿意当傻子。
我也不例外。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我就接到了中医小哥哥的电话——
“我到楼下了。”
我搬着东西兴奋地下楼,果然看到他那辆白色的小车就停在路边。
以前他都是在车里等着我,这次他居然还走下车了,穿着便装,倚着车门,就像是杂志上的模特。
他上前来接过我的东西,我迫不及待地将今天发生的事和他说了,
“以前我觉得大家都很冷漠,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敢融入,怕自己没有足够的社交技巧,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
直到他将车子驶入熟悉的小区,我才意识到,我才一个人叨叨了一路。
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太唠叨了。”
“没事,我喜欢听。”他笑了笑,一个漂亮的倒车入库,将车子停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