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lein一如既往的恶趣味,连准备的杂志都是以他自己为封面的,让桑未怜提不起半点兴趣。
桑未怜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突然想到路霖现在是不是快到酒店了?
之前好几次他下戏晚,不想去吃剧组盒饭,路霖总会跑到外面变着花样买好吃的给他,今天他不在,路霖会不会因为不用出去跑一趟乐开花?
不太可能。
那会不会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食不下咽?
应该也不太可能。
他又不在,路霖没必要演的那么敬业。
东想西想,不知何时车子竟然停了下来。
桑未怜恍然回神,定睛往外一看,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本该漫长难熬的一个半小时路程被路霖充斥。
指尖微动,连带着心也跟着跳了几下,桑未怜敛眸下了车。
Alpha秘书的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脆有规律的声响,一路带着桑未怜进了松风轩。
平日常常座无虚席的松风轩今日除了衣冠整齐的侍者,空无一人,一看就是被包场了。
侍者接过桑未怜的外套替他挂好,目不斜视地继续自己的工作,对堂堂影帝大驾光临丝毫没有表露出惊讶。
“桑先生,到了。”秘书在一个包厢前停住脚步,“我就不领您进去了,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她替桑未怜打开包厢门。
刚刚杂志封面上的Alpha此刻正背朝着门口正襟危坐,听见门响也未回头,只是用一口流利标准的华夏文说:“迟到了五分钟。”
问责的意味很明显,桑未怜毫不相让:“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不让你秘书提前五分钟过来接我。”
Klein回消息的动作一顿,终于抬头朝他看过来。
明亮的灯光下,桑未怜眼睫轻眨,不笑时清冷的气质在光晕下格外显眼,但Klein敏感地发现,桑未怜与三年前不太一样了。
三年前的桑未怜就像个精致到极致的水晶玩偶,眼神里没有光。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桑未怜依旧是个精致到极致的水晶玩偶,但有了活人的气息,眸光虽冷却熠熠生辉。
侍者像是被输入了固定的指令,在桑未怜落座后不到一分钟,便推开门将一道道精美的餐点摆在桌上,还为他们开了瓶红酒。
目光扫过高脚杯中瑰红的酒和桌上一道道摆盘精致的菜,桑未怜即使饥肠辘辘,也提不起一点品尝的兴致。
酸的,辣的,油的,全是他不爱吃的东西。
Klein也不管他是否爱吃,自己先行品尝起来,直到吃了个三分饱,放下刀叉,说:“三年没见,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这个当哥哥的说吗?”
“是你叫我出来吃饭的。”言外之意便是,如果你不叫我,我也不可能见你。
Klein看了一眼他干干净净的盘子,用餐的兴致少了几分:“父亲死了,在狱中自杀,后天我回米国,你来参加葬礼。”
“我没有父亲。”桑未怜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Klein表情微滞,片刻后道:“他好歹抚养了你十多年。”
“你明知道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去,我还没兴趣给一个没血缘关系的杀人犯下葬。”桑未怜作势要起身,“如果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话,我觉得这顿饭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那个Alpha……!”见他真的要走,Klein识趣地换了话题,“那个Alpha叫路霖,他跟你什么关系?”
听到路霖的名字,桑未怜起身的动作一顿:“弟弟。”
“我们家只有我和你,我们是兄弟两,他是哪门子冒出来的弟弟?”Klein金色的浓眉紧皱,显然对这个说法非常不满。
“我和你也不是血缘关系上的兄弟不是吗?”桑未怜反问。
Klein因为他冰冷的语气,一时竟无言以对,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喉间干涩地道:“好歹三年前你差点被潜规则的时候也是我帮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在娱乐圈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我不否认你帮过我,我也给了你两个亿作为当年帮助的回报,我觉得这件事算两清了,而且你比谁都清楚,当年就算你不帮我,我也可以自己解决。”
不过就是这条路走得慢一些罢了。
Klein在心中喃喃,他确实比谁都清楚,桑未怜是金子,是不会被蒙尘的金子。
“你就一定要算的这么清楚,我又不是缺那一点钱。”Klein学了一口流利的华夏语,却没想到有这样言辞匮乏的时候。
“因为你忘了。”桑未怜看着他,暗蓝色的瞳孔宛如深夜触摸不到边缘的大海,蕴藏着不带一丝情绪的冰冷,“我从来都没有家。”
一句话让周遭的气氛瞬间僵硬,空气像被冻结了一般停止了流动,Klein突然感觉有点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