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文斌当初的话浮现在他脑海中，路霖那样的身份要什么Omega没有？
确实，要什么Omega没有？
但他桑未怜就比别的Omega差吗？狗屁！
路霖胆敢骗他，还一骗骗这么久，已经违反了协议。
这段关系是由他开始的，也只能由他结束！
“哗啦”一声，桑未怜起身，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倒了杯冰水想要缓解一下心中的怒意，大门便被人打开。
来人脚步仓促，一路小跑着走到他身后，夺去他手里的杯子。
“哥，太凉了，不能喝。”路霖额角还有汗，终究没能忍到宴会结束，先行离席，一路上油门都快踩碎了，生怕到了桑未怜这儿，等着他的是已经被改掉的大门密码和再也见不到桑未怜的绝望。
天知道刚刚他按密码的手都在发抖，此时握着冰凉的杯壁，险些控制不住力道将水洒出去。
桑未怜抱臂用那双暗蓝色的眸子冷冷看着他：“还我。”
“我给你兑成温水。”路霖转身熟练地从恒温净水器中倒出热水，把温水兑好重新放到桑未怜手心。
桑未怜将半杯水喝完，越过他重新回到浴室。
路霖殷勤地跟在后面，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桑未怜目光落在镜子中，路霖仿佛做贼，偷偷看他，触及视线又垂眸，假装没在看。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路霖演技有够烂的。
头发吹干后，桑未怜说：“跟我过来。”
路霖连连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走慢了一步就被丢下。
“这个协议，是当时我跟你定下的。”桑未怜从书房的抽屉里将协议拿出来，“我们当时说过要保持互相利用的关系，现在……解除吧。”
“嘶啦——”
薄薄的一张纸在面前碎成一片片，路霖脸色骤变。
他嗓音干涩：“……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桑未怜眼睫轻眨，“我不知道你身为光越娱乐幕后的老板，跟我签这种协议是什么意思，或许是深入演员内部了解情况？又或者对演戏起了小小的兴趣？”
“我……”路霖想要开口解释，桑未怜却自顾自继续说着。
“我当时也有私心，我是为了你的信息素，我和你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你的信息素正好可以缓解我的信息素紊乱症，正好现在我病也好了。”
“而且我觉得以你的身份，我对你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既然是白纸黑字签在纸上，互相利用的关系，你也公开身份了，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了。”
路霖沉下眸，一把握住桑未怜的手腕：“你觉得我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双眸黑沉沉的，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但桑未怜知道他在生气。
路霖握着他手腕的力道有点失去控制，桑未怜感觉到了被禁锢的疼痛，可他没反抗，只是仰头与他对视，反问他：“不然呢？”
“这段关系是由我判断失误开始的，那也该由我结束。”
桑未怜的那双眼像大海，又像夜空，无边无际，就像他参不透的心。
为什么这么久的相处都能被定性为互相利用？
为什么关系说断就能断？
对他当真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无尽的沉默中，路霖松开桑未怜的手腕，余光瞥见他通红的手腕，心像是被针刺了，密密麻麻的疼。
“是我的错，一开始我不该故意隐瞒身份，但我没有想过利用你……”路霖像泄了劲，语调里尽是灰心丧气，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艰难，“今天很晚了，你休息吧。”
说完后，他迅速避开桑未怜的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桑未怜微抿着唇，抬起手腕，右手轻轻揉了揉，嘴上轻骂：“没轻没重……”
倒是知道发脾气收敛信息素，自己都还没追究他骗人这事呢，给他能的。
掀开被子攥紧被窝，桑未怜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起呆。
其实今天换个人站在这儿，被他发现骗了他几个月，绝不会这样简简单单把人放走，他不仅要狠狠报复回来，还要和这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偏偏是路霖，桑未怜知道自己早已对他心软，被骗固然是生气的，但比起生气，他更想不通路霖隐瞒身份跟在他身边要得到什么。
真如房文斌说的，只是跟他玩玩而已吗？
不对，路霖不是这样的人。
桑未怜叹了口气，路霖明明演技那么烂，要是真能演出那种骗得过所有人的对他满心满眼的喜欢，他这影帝的位置也该让出去了。
“叮咚，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桑未怜的思绪被打断，他抬头怔怔盯着卧室门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