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男人挤在一米五的简陋小床上,空间拮据得只能换姿势抱着,李夏辞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
顾跃亲了亲他的脖颈:“你们剧组很缺钱吗?怎么挑这种地方?”
“你可能不信,但这已经是片场车程一个半小时以内配置最豪华的大酒店了。”李夏辞解释道:“再说大家住得都挺适应的,我一个人搬出去不合适。”
他翻了个身,接着转过去怼了怼顾跃的胳膊:“你还记得咱们摊牌那天晚上,你还有几个瞒着我的事没交待,当时我没让你说完……”
“记得。”
顾跃:“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个?”
李夏辞:“先听好的。”
顾跃的手轻轻探上他脊椎骨的最后几个骨节,慢慢顺着向上滑:“其实在那天之前,我趁着你睡觉的时候给你舔过很多很多次,你设的时候真的好可爱,会一直像蚊子一样小声哼唧,那里还会不受控制地抖。”
李夏辞深吸一口气:“你管这叫好事?”
他将身体撑起来,右手摸了把顾跃的胸肌:“那坏的有多坏?”
“林凯铭没死,我把他送到多伦多当地的私立医院吊了一口气。他现在是半植物人状态,一个月前短暂清醒了五分钟,期间试图拔掉氧气管自|杀,被护工及时阻止了。”
李夏辞评价道:“谢谢,这是好事,千万别让他死得太痛快。”
在胸肌上四处游动的手被一把握住,月光映照下,顾跃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李夏辞知道顾跃和林凯铭之前一定接触过,虽然他不清楚林凯铭具体说了什么,但这种不择手段的人走到绝路的时候往往会口不择言。
以顾跃的脑子,大概率已经把前因后果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趴下来,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在顾跃的胸口,听着那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主动承认道:“是,前世我死了,被林凯铭和我妹妹害的。”
他说得很简单,将前世受的苦一笔揭过。
顾跃说话时带动胸腔的震动,声音沉闷而充满回音:“上辈子,我们最后有在一起吗……”
“没有,但是在我被公司收走了账号没法发声的时候,你连发了三条微博替我澄清,是圈内顶流里面唯一一个肯站出来为我说话的,我很感动。”
窗外明月缺了一角,高高悬在黑得望不见底的夜空。
房间内寂静如死。
李夏辞察觉到顾跃情绪不好,连忙安慰道:“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熟,我还在片场欺负过你,你能发微博声援已经很够意思了。”
“说不定我住院的时候你还给我转过账呢,当时我妹趁着我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转走过一大笔钱,还用我手机拉黑了一批人。我也是在冰岛的时候才回忆起来的。”
顾跃还是没说话,屋内只有空调运行的嗡嗡声,以及被拼命压制着的沉重呼吸。
时间久到李夏辞维持着用胸肌当枕头的姿势几乎要睡着了,才听到顾跃崩溃颤抖着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他梦到自己被顾跃彻底锁在了一座外国城市的大厦顶层,他不被允许出门工作或线下社交,每天除了刷手机就是呆呆地看着外面的英语广告牌发呆。
顾跃几乎二十四小时陪着他,那根东西就跟住进来了一样,他越喊疼反而越能激起对方的侵占欲。
但他总觉得梦里的顾跃很奇怪——
看上去年纪比现在至少大六七岁,眼神中说不出的阴翳偏执,烟不离手,仿佛心里压着个沉甸甸的秘密。
终于在顾跃不在家的时候,李夏辞用提前藏好的钥匙打开了从不被允许进入的那间储藏间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他自己的黑白遗照。
救命,黑粉竟在我身边。
他刚想赶紧把晦气的照片给撕了,凑近了才发现遗照下面竟然还放着个骨灰盒。
刹那间李夏辞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转头,看到顾跃就站在身后。
那双手痴恋地在他脸颊抚摸,李夏辞怕得浑身发抖,却听到顾跃一字一顿道:“他们说你活过来就不会再走了,乖,在这里陪我一辈子好吗?”
“夏夏,你现在这副身体已经被改造过了,除了我的茎叶你什么都吃不下,你再也没法离开我……”
李夏辞惊慌失措地向后退,恍然间眼前一片光亮。
他醒了。
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顾跃那张脸,李夏辞一时间差点没上来气。
“又梦到什么了?一直说梦话让我别过来。”顾跃神情有些委屈:“给你带了午饭,尝尝好不好吃。”
食盒里上下分四格放着乳鸽煲仔饭、脆皮叉烧、海参粒煮豆腐和他每餐必备的牛肉蔬菜沙拉,李夏辞不知道顾跃一大早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好吃的,他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实则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始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