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禹见状立马将笑容收起来,搓了搓下半张脸,咳嗽了两声正色道:
“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这种情况只能等,而且还不能逼得太急,尽量在对方面前多刷刷脸,确保对面想安定下来的时候能第一个想到你。”
这听上去也太可怜了,饭桌上一时没人说话。聂序拍了拍顾跃的肩膀,岔开了话题,试图让氛围稍微轻松点:
“嫂子这得漂亮得国色天香吧?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让我们见见?”
顾跃靠在椅子上,神情还是很冷,但平静地把聂序的话题发散到了意料之外的方向:
“我也想……我想带他回家,想在微博上发我们的吻照,想和他在所有粉丝的祝福下办婚礼,想告诉全世界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聂序和陆泽禹对视一眼——
恋爱脑真没救了。
顾跃一直是他们三人里情绪最稳定最理智的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变这样了。
……陆泽禹觉得自己不该给顾跃当军师,自己应该当军|阀,恋爱脑一张嘴就给他一枪。
他干笑了两声,忍着想把顾跃送去戒同所电一电的冲动,很利落地嘲讽道:
“收收你的嫂子瘾吧,你这么搞只会被他的粉丝报警抓起来,到时候真被工作室发声明辟谣就老实了。需要我帮你提前联系法律团队吗,感觉你迟早会在家门口捡到一张侵犯对方名誉权的律师函。”
顾跃:“……”
这顿饭最终在陆泽禹的慌张逃窜中结束,在这之后顾跃连轴转了几天,在原定计划前一天回国,刚下飞机就直奔《晴空》的拍摄片场。
他刚好赶上一场剧情转折点的重头戏,李夏辞被一群小朋友围着,丝毫没注意到人群后面多了个人。
他们正在玩老鹰捉小鸡,李夏辞穿着个脏兮兮的白色背心,脚下踩了双明显不合脚的大了一码的破球鞋,没跑两步就混不吝地提一把裤子。
小鸡的队伍已经不剩几个人,被抓住而提前下场的孩子们站在一旁真情实感喊着加油。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李夏辞边喊着边拉住位于最后的那个小男孩的上衣,但还没拽多久就嫌恶地一把松开手:“毛毛你怎么拉裤子了?”
被叫做毛毛的男孩眼神明显有些窘迫,但周围的孩子不仅没有一个人发出嘲笑,反而不约而同露出惊慌的尴尬。
场面一下子冷下来。
李夏辞也没多说什么,一把捞住毛毛的头:“走吧,我带你去洗洗。”
可等毛毛在水池边脱下裤子,他才发现外裤上粘的不只是屎,更多的是已经干涸的大量的血迹。
而那些血迹从男孩的屁股深处蔓延出来,已经浸透了内裤,足见里面的惨烈程度。
“阮老师,我来吧。我是生活老师,这些应该我来做的。”女同事一把扭过毛毛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警告。
李夏辞连忙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在皱巴巴的工装裤口袋上擦干水,扣扣头发尴尬地笑道:“原来小孩子也长痔疮哈。”
他这句是临时加的,女演员一个没绷住嘴角上扬了一下,随即严肃道:“这不关你的事吧。”
“卡。”
刚一打板,女演员就连忙懊悔道:“天哪刚刚我不该笑的,我申请再来一条。”
这条一共拍了三遍,期间还花了不少时间重新准备道具,楚导反复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觉得第一条的反应最自然。
前后加起来他们总共拍了三四个小时,顾跃坐在阴凉处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没上前打扰,但也没移开目光,自始至终连手机都没看几眼。
同组的演员金健也在树荫下等戏,他上部电影和顾跃合作过,也多少也知道顾跃和李夏辞之间那点扑朔迷离的传闻,忍不住凑到旁边八卦道:“来探班的?”
顾跃点点头。
金健嘿嘿笑了两下,旁敲侧击道:“刚开机的时候光辉的大老板发了不少开工红包,咱们李老师还是挺受欢迎的哈。”
顾跃不置可否地轻轻“嗯”了一声,没解释他和李夏辞的关系,也没对所谓的大额开工红包发表任何看法。
金健的求知欲从来没这么旺盛过,他很想冒犯地再往下试探两句,可他的戏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只能跟顾跃挥手道别:“下次再聊。”
天渐渐黑了,李夏辞那边只剩最后一组室内镜头。
破旧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六七岁的小女孩探头进来。
女孩叫阳阳,是个聋哑人。这个福利学校招收老师极其草率,之前只有生活老师勉强会两句手语,但远远没达到和她流畅交流的程度。
所以在阮祺来之后,她很快和手语熟练的阮祺熟悉起来,可以说对方是她在整个福利学校最信任的老师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