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解释两句,但四妹显然是气急了,哭得上下不接下气:“我原是不配问这些的,先前还想着,若是我懂些事,在漠北能也帮上阿玛、哥哥的忙……是我唐突了,向四哥请罪。”
而后用被子将头蒙住,不肯见他,止不住的哭泣。
四阿哥无奈,起身凑过来:“我又何尝是这个意思?你快别哭了,仔细气坏了身子。”
蒙在被里的暮雪声音嗡嗡的:“四哥请回吧,免得站在我这个没有妇德妇言之女的屋里,仔细污了你的靴子。”
见识到小女孩脾气,四阿哥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气话了。你是我妹妹,我如何不心疼你?只是……唉,算了,是我说得太急了。”
“我要睡了。哥哥请回吧。”
“行,你好好休息,别往心里去。”
四阿哥叮嘱一句,转身离开。
到门外,瞧见四公主的贴身侍女守在一旁,他问:“你们主子可有什么爱吃的?”
荣儿道:“公主伤心时,爱吃甜的。”
甜的?四阿哥想了想,回去就吩咐随行的太监找出燕窝来。“熬一碗冰糖燕窝,给四公主送去。”
等到五阿哥与四额驸回来时,听说了四阿哥与四公主似乎发生争吵的事。因为他两人是私自谈话,并不知道什么缘由。
五阿哥去问四公主,她也不肯说,只是窝在床上,用嘶哑的嗓子说:“没事。”
“嗓子都哭成这样了,还没事?”
五阿哥上来硬要看一看情况,定要她把脸露出来。
被子拿下来,呵,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五阿哥见状也气炸了。
走之前额娘还特意叮嘱过他,说四公主向来安静乖巧、敏感多思,受了委屈怕也不敢说,只是自己难过。要他看护好姐姐,注意着。结果,他不过出去一会儿,老四竟然敢给她气受!
他是知道四阿哥的牛脾气的,一上头就急,连汗阿玛都要他“戒骄戒躁”。
“我找四哥去!”
五阿哥抬起腿就去寻四阿哥。
多尔济皱着眉头,坐在塌边,望着暮雪:“你吃亏了吗?需要我做什么?”
吃亏了没有?
暮雪笑了一下,这笑容一闪而过,只是摇头:“还好,我能处理。”
多尔济叹了口气,目光拂过她哭过的脸,那样一双眼,不管为了什么缘故,不该哭成这样的。
“看你这样,我心疼。”
这语气的诚恳,暮雪是听得出的。
她垂下眼眸,盯着被子上的刺绣蝴蝶,轻轻地说:“没必要。”
屋子里静了许久,多尔济才开口说话:“今天我瞧见一匹很漂亮的白马,买了回来,明天带你去骑马。”
“……好。”
这厢安静,那厢热闹。
五阿哥走路带飞一样冲到四阿哥面前,一着急,呜哩哇啦说蒙语。
“四哥你是不是那倔脾气又犯了?怎么能把四姐惹的那么伤心的?她本来就是远嫁,如今离漠北越近,她心里越急越担心。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原本还担心,等到了喀尔喀,那边的婆家人待她不好,我们却在京城,离这么远该怎么办呢?结果你这个送嫁的娘家人反倒先惹她生气了。到底是为什么呀?”
他讲着讲着,想起将自己抚养长大的皇太后来。同样是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皇太后偶尔也会以很忧郁的目光望着紫禁城上方的天空,瞧着那云,说:“这云没有草原上的好看。”
这个时候五阿哥便知道,皇太后但是想家了。
想到这儿,五阿哥不禁也感伤起来。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别离呢?
他略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近乎哀求的态度:“四哥,算我求求你了。你多多包涵一下四姐,好不好?她本来就是诸多公主之中,唯一被指婚到漠北这样远的地方的。你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真有什么不痛快,看在我们兄弟姐妹一场,看在她为国抚蒙的份上,待她好些。”
四阿哥听完这一大串话,抿着嘴道:“你倒是话多,要你说?我能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倒个个有长篇大论。”
嘴上抱怨着,他却起身,问五阿哥:“她还在哭吗?”
“在,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看着就揪心!”五阿哥嘀嘀咕咕道,“四哥,女人很好哄的。你去看看,说句软话,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