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一笑:“就像我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却还是想要找你谈一谈,说一说,我想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苦衷。”
叶鸢:“我说了,没有苦衷,只是我想这么做。”
墨禹潇充耳不闻:“清心铃应当是你留的后手,其实小姨也不完全信任魔教吧,如果魔教知道清心铃拥有压制蛊虫的能力,我身上这枚清心铃,早就被他们拿了去。”
墨禹潇笃定道:“所以,你在和魔教合作,而非真的站在魔教那一侧。”
“既然是合作,那就一定有达成合作的条件。”
墨禹潇将手撑在了办公桌上,定定地看着叶鸢。
“小姨嘴硬心软,看上去冷心冷情,实则最看重家人,你对前途无甚欲望,能够牵制你的只有家人。”
叶鸢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她声音极冷,细听之下还有些颤抖。
“够了!”
墨禹潇却自顾自地说道:“我猜,是不是和那场神医谷的大火有关?魔教许诺给你神医谷旧物?”
他观察着叶鸢的表情,得出结论:“看来不是。”
“但一定和神医谷有关。”墨禹潇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是因为神医谷当年那场大火吗?”
叶鸢声音陡然变大:“墨禹潇!”
墨禹潇:“看来是了。”他直视着叶鸢暗含怒气的柳叶眼:“你觉得神医谷林火,背后有推手,怀疑的对象是武林盟。”
“难道武林盟不值得怀疑吗?”叶鸢看着墨禹潇,一向冷淡的眼睛不知道何时蔓上了红血丝:“你觉得武林盟很无辜吗?”
墨禹潇摇头:“我不觉得武林盟无辜。”
当年墨洪凯身为武林盟盟主,于公不好偏袒神医谷,蛊毒复出的事情太过复杂,墨洪凯不能托大,于私,墨禹潇并不认为神医谷出事导致叶鸾去世,墨洪凯一点责任也没有。
作为盟主,墨禹潇理解墨洪凯在其中备受掣肘,但作为父亲、丈夫,墨禹潇不能够原谅墨洪凯的疏忽。
他只是反问叶鸢:“那你又如何确定,魔教没有插手呢?”
叶鸢:“插手的人是莫矫,你认为他为什么突然瘫痪在床。”
“中风?”叶鸢嘲讽一笑:“我已经让他付出了代价,难道剩下的人就可以逃过吗?”
“只要我有了参与这件事的人的名单,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墨禹潇静静的看着眼前有着些许陌生的叶鸢。
“原来,莫宿许给你的,是武林盟参与神医谷灭门的证据。”
叶鸢面色一僵,她后知后觉,墨禹潇引诱她说出了一些她本不该说出的话。
她看着墨禹潇,咬牙切齿道:“很好,心眼耍到我身上了。”
墨禹潇冲着叶鸢行了一个礼。
“抱歉,小姨,情非得已。”
叶鸢冷声道:“如你所见,你全部都知道了,怎么,你要告发我吗?”
墨禹潇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要告发你。”
“小姨为我拔除蛊虫,是我除却父亲、爷爷唯一的亲人了。”
叶鸢不领情:“别拿你对凌云一那套对我,我不吃。”
“既然不是要告发我,那你要如何?”
墨禹潇道:“小姨既然能够和魔教合作,为什么不考虑和武林盟合作。”
叶鸢脸色很不好看:“我没有兴趣和一帮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合作。”
墨禹潇反问道:“那你又为何在内院任职多年呢?”
叶鸢撇开脸,不言不语。
墨禹潇道:“神医谷的医训便是医者仁心,小姨当真不知,那些失踪的内院学生,到底去往何方?”
叶鸢眼中包含警告之色:“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我会护你和凌云一周全。”
墨禹潇:“那其他人呢?”
叶鸢垂下眸:“我管不了那么多。”
“可失踪的学生,也是有父母家人的,”墨禹潇轻声道:“和小姨当年一样。”
叶鸢又不讲话了。
墨禹潇在赌。
在隐约意识到魔教蛊毒这件事和叶鸢有着直接联系后,墨禹潇就无数次的思考,叶鸢为何这样做。
叶鸢性子冷淡,但却护短,能够让她大动干戈的,只有她及其在乎的人。
她不是一个真的心狠之人,相反,很多时候,叶鸢的心很软,只不过当年那场灭门意外,逼迫着年少的叶鸢,快速成长起来。
她不能够心软,一旦心软,神医谷就面临着后继无人,从此没落的境况。
墨禹潇赌叶鸢并非被仇恨迷蒙了双眼,赌这件事还有转圜余地。
他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或许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武林盟的哪些人参与了神医谷灭门这件事墨禹潇不知,但他明白,如果叶鸢因为这些无耻之人把自己搭进去,是及其不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