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箩瞧着主子说着埋怨的话,嘴角却微微翘起,又笑道:“皇上这是心疼您呀!您没发现,昨天他可比那太医院的罗太医来得都要快哩。”
忽地,楚瑶猛地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等等,你有让人通报正德殿吗?”
青箩怔了怔,摇头。
下一刻,她脸色也变得难看。
长乐宫既然无人通报,皇
上却来得比太医还要快,唯一的解释……
就是这里有皇上的眼线。
“殿下。”青箩咽了咽口水,眼见楚瑶神情也变得凝重,她忙道:“还是奴婢先去问个清楚。”
说罢,她片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出去。
楚瑶兀自走到厅中坐下,回想昨天在这里发生的种种。直到片刻后,青箩折回来,满面喜色道:“殿下,问清楚了。”
“是御膳房的人。您可还记得,昨个儿午膳那会,御膳房那儿来了两个太监过来传膳,当场听到消息后,他们又在半路遇上彭公公。您身子不适的事,是彭公公告诉了喜公公,皇上这才知道的。”
弄清这中间的来龙去脉,青箩暗中松了口气。天可怜见,她可不愿主子与皇上之间再心生间隙。
然而,楚瑶并未如她预想般舒展容颜,反而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今日你出趟宫,本殿有件事要让你去办。”
青箩:……
* * * *
“皇上,征西大军明日即将到达王都。”
“好,着礼部准备一应事宜,朕到时要设宴犒赏这些将士。”
“皇上,允许东南开海市的圣旨到了当地,百姓无不欣喜,当地商人更是对朝廷歌功颂德,皆颂皇上您雄滔伟略,为民谋福祉呐。”
楚玄闻言,挑了下眉,说:“这里也没有外人,朕就坦白跟你们讲,开海市这主意,还是长公主提的。”
李清越听完,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向来都说长公主殿下智慧不亚于男子,有如此远见,确实令臣等汗颜。”
楚椿也道:“殿下若为男儿,怕是建功立业,功绩不会比先驸马差。”
提到段琼,他不免伤感:“可惜呀,殿下如此聪慧,却是个认死理的。”
同为上书房大臣,楚椿论辈份是长公主的表叔,站在长辈的立场,楚瑶这桩冥婚当然他也是反对过的。
李清越见状,只能说道:“有道是‘情之所钟,至死不渝’。长公主非寻常女子,自然行非寻常之事。”
“说是这么说,可人生数十载光阴,微臣实不忍见她孑然一身呐。”楚椿长叹。
有些话题起了个头,一些藏在心里头的话也自然有了机会说出来。
这会儿氛围融洽,楚椿不由得说:“皇上,此事微臣本不该置喙,但是这些天回府听内子说起,才知道现在外头都在说那段老夫人似乎……与殿下生了些误会。”
他斟酌着,用辞极为委婉。
楚玄瞥了他一眼,后者急忙解释:“微臣此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殿下。”
这位年轻皇帝对于长公主的敬重向来有目共睹,楚椿生怕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在拿长公主的事来说闲话。
好在,楚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叹。
“无妨,只是这乃是长公主的家事,朕纵然有想法,也不好置喙呀。”
这句话是个讯号。
楚椿当即意会,又直抒胸臆:“皇上,殿下既是皇室贵胄,她的事,既是家事,也是国事。去年殿下重情重义,履行与先驸马的婚约。合指算来也一年了,这年间段家发生的种种事,微臣想,皇上也该为殿下谋算谋算。”
楚玄深深看着他:“楚卿家对长公主的事倒颇为上心呐。”
楚椿尴尬地笑了笑,“说句不怕皇上见笑的,殿下也算微臣表侄。还有前年的花神祭,殿下偶然得知内子早年落下咳疾,特地送来雪域灵花,内子多年顽疾才得以痊愈。像殿下这般菩萨般的人物,微臣也盼着她喜乐安宁。”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楚玄失笑:“难为你这么为长公主着想。只是她的事,急不得,容朕好好想想。”
两位大臣退出正德殿后,一并在宫道上行走。
李清越忍不住打趣:“楚大人,刚才在御前那番话,怕是夹了私心吧?”
被戳中心思,楚椿呵呵反问:“我能夹什么私心?”
春风拂面,地砖被阳光照得微暖,正是说些闲话的好气氛。
李清越笑道:“听说,令夫人的外侄大理寺少卿颜琅对长公主倾慕已久,甚至曾对人言,甘为长公主终身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