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落入温暖的怀抱中。
楚玄从身后紧紧拥住她,“阿瑶。”
这两个字叫得她浑身酥麻。
“你能不能不要总那么理性?就算是朕卑鄙,可你留下来了,就说明你心中有朕。”
“朕今天为什么赐宴揽月殿?就是因为朕不想再以皇弟的身份在长乐宫跟你团圆了。”
楚瑶的心跳得极快。楚玄的心思她不是猜不出,可是……
亲耳听见时,为何她的心会这么慌?
“朕想以男人的身份陪你守岁。”
她该说不的。
“阿瑶,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你听朕的心。”
他轻轻转过她的身子,拉住楚瑶的手按在胸腔之上,一字一句道:“这里,一直为你而跳动。
乱了。
乱了。
乱了。
一切都乱了。
楚瑶所有大道理都堵在喉,悄无声息地消散。
有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答应他吧。
既然选择了留下来,那又何必故作矫情?
与其拒绝他让他伤心,不如……
心中那道防线无声溃散,楚瑶想不起自己是如何答应的,回过神时,已换上那套楚玄送来的新衣裳。
水青色是她素来最爱的颜色,只是异族风格让她曼妙的身形毕现。
乍见之时,楚玄眼中的惊艳她并没有错过。
罢了。
他说的对,今日是除夕……只当是,让他过个称心的团圆夜吧。
楚玄脸上不掩喜色,拉着她坐到饭桌前,“来,尝尝这个。”
第一筷夹到她碗中的,自然是同心结脯。
楚瑶岂会不知这道菜肴背后的喻意。
但肉脯已在碗里,她唯有夹起送进口中。香甜的肉味顷刻席卷口腔,软硬适中的口感更是让人一尝再尝。
见她没有拒绝,楚玄又主动为她倒酒。
“又是一年了。”
楚瑶端起酒杯,不免望向窗外仍未停歇的焰火,叹道:“是啊,又是过年了。”
这一年,过得好似在梦里。
上一个除夕夜,她还在长乐宫跟皇弟吃团圆饭,尔后读着段琼送来的信。
信里,段琼告诉她,战事得胜在即,想必春天时定能凯旋而归,然后风风光光来娶她。
可事与愿违……
不仅段琼没能活着回来,自己如今也与楚玄走到这样的关系。
瞧出楚瑶神色忽地黯淡,楚玄目光微动,却突然说道:“还记得上回加拨一百万两给南方赈灾一事吗?”
“当然记得,怎么?”楚瑶回过神,忙问道。
“幸得当时有你想出这法子,稳住了民心。昨日闽浙送来的奏折里头说道,官府抓获了海寇贼子仇如海的长子仇杰,彼时他带领十来个海寇伪装成灾民混进城里,一方面以开春无粮煽动灾民闹事,另一方面则拉拢难民里那些成年男子,企图摸清海防布兵情况。”
“没想到,那些海寇竟然如此狡猾。”
“不过此次因为赈灾粮足够他们开春,所以官府公布消息后,灾民们也没有由头闹事。这仇英落网,接下来就看闽浙那边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海寇祸害闽浙多年,倘若真能一举歼灭,那绝对是国之大幸!”
这消息令楚瑶完全忘记先前的低落惆怅,举杯朝楚玄敬道:“这一杯,愿来年闽浙海寇之患消除,东南百姓安居乐业。”
“一定能。”
饮下此杯,楚玄又倒上酒,“这杯,是朕替东南百姓敬你的。”
楚瑶眨了眨眼。
“若非你有先见之明,闽浙一带少不了还要乱起来。”
又是一杯。
“这一杯,是阿玄敬姐姐的。”
楚玄的目光柔情似水,“这一年,幸得有姐姐,才免了大楚与大月国之间的纷争。”
再一杯。
杯中的酒并不浓烈。
楚瑶并非酒浅的女子,只是一杯接一杯,待到壶中见底时,两人已是微醺。
早在楚瑶换好衣裳后,楚玄已摒退一干人等。此时恰适逢外头响起更鼓声——
新年到了。
楚玄拉过双颊泛红的楚瑶来到窗边,焰火早就停了,但外头仍有宫女太监喧闹声。
“朕好像听到了宫外的鞭炮声。”
“离得这么远,哪听得见?”
“以前在国舅府里,朕有一回就跟人点炮仗,结果你还凶朕。”
“还说,那次你的裤子都差点烧得见屁股了,我不凶你哪成?”
楚玄低头看了眼已半醉的娇颜,声音忽地又柔了几分:
“小时候,朕挺怕你凶起来。”
楚瑶以前真把他当亲弟弟管,好的时候是好,可凶起来会拿着藤条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