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葛小姐三更半夜唤我来此私会, 有何贵干?”
对方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善, 葛妍并未理会他, 直奔话题:“就允你让我千里迢迢赶进宫中, 不准我把你叫出来了?三殿下。”
李珣嗤笑一声,没什么好脸色地坐下,说道:“那日我不过被我爹拖着,晚了半个时辰罢了。结果你就撂下跑了, 我还当你根本没去过。”
“哈哈哈哈!你爹?”闻言,葛妍忽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珣脸色一沉,周身骤然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没什么。”葛妍将面上的笑意收了收, 将放在一旁的匣子推到他面前,扬起下巴示意道,“你倒是看看这个。”
李珣侧目看了她一眼,伸手掀开盖子。只见那匣子中放着一块珠色的碎布,边缘破破烂烂的, 布料倒是上乘的。
他蹙眉问道:“看块破布做什么?”
“那晚我和你身边的太监谈话,被路过的人听见了。那太监出去追,追丢了, 回来时给我带了这个。”葛妍解释完,随即要求道,“查查。”
闻言,李珣不满地把那匣子推开,骂道:“一块破布怎么查!”
他将茶杯中的水一口饮尽,重重地扣回桌上,说道:“再说了,被听到又如何?我可是皇子,这等口说无凭的荒唐事,谁敢放肆?”
葛妍嗤笑着白了他一眼:“当日圣上召开议会,你怎知听到的人就不会是其中之一?”
“……慢着。”李珣盯着那块碎布,突然开口道,“我好像见过这东西。”
-
清晨,姜钰雪在一阵阵头痛中醒来。她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帘子,半晌才勉强坐起身来。
“疼……头好疼……”姜钰雪皱巴着张小脸,苦哈哈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候在屏风处的宫女听见动静,走过来替她将床帘收了起来,说道:“姜侧妃,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
姜钰雪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那一身,才想起自己昨晚醉酒后早早就睡了,并未沐浴。
宫女将她扶下榻,又再说道:“世子殿下让奴婢转告您,待您都休整好后,今日内便可出宫回府了。”
姜钰雪一怔,脑子里开始涌入昨晚断断续续的记忆。
她昨晚整个人烂醉,连自己怎么回来的,回来后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然,关于自己要强吻他,结果吐了他一身这件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呜呜呜……”姜钰雪蹲在原地把脸埋进膝盖里,双手抓着脑袋羞赧道,“太丢人了……”
“醒了?”就在她羞得想哐哐撞墙时,屏风后忽的响起裴敛的声音,“你且休整一番,待两个时辰后我们便出发回府。”
话说间,屏风的里面响起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见半晌无人应答,裴敛唤道:“……姜钰雪?”
屏风后的宫女面色尴尬,小声回道:“……回世子殿下,姜侧妃她跑进浴室了。”
-
这个澡姜钰雪整整洗了快一个时辰,她在浴池里把水从热泡到凉了,最后才在宫女的催促下硬着头皮出去。
待宫女给她梳妆更衣,又用完了早膳,正正好到了出发的时候。
光洁的石板大道上,两人并肩走在暖和的日光下。
姜钰雪从跟他碰面开始便低着个头,一句话不敢说,连偷看他都不敢。
她低头看着道路上两人一快一慢的步伐,焦躁地抿抿唇。
怎他今日走得这般慢?平时都是走得老快了,一不留神就要跟丢了的那种。
总不能是还在帮她演什么你情我浓的吧……
真求快别演了……
姜钰雪正想着,一旁的人忽的停下脚步。她也随之猛地一停,独自突突突地顿出去了好几步,忙灰溜溜地又后退缩了回来。
裴敛偏头看着她一愣一愣的模样,开口道:“你可是有何事要讲的?”
姜钰雪愣愣地眨了眨眼,没敢看他,小声回道:“没、没有啊……没有要说什么……”
裴敛静静地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站得远远的,手紧紧攥着衣角,视线也飘忽不定,就差在脸上写个大大的“心虚”,不禁轻叹一息,开口道:“你若是因为昨夜的事,怕我恼你,那大可不必。”
闻言,姜钰雪低低地抬起眼睛看他,向他投去迟疑的眼神。
裴敛见她满脸写满了“真的吗”,便又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我没恼你。”
顿了顿,又好似自言自语道:“也不是第一次胡闹了,替你收拾几回不是收拾。”
说完,便抬步径自往前走了。
他这话说的随意,却是在说给她听完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