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的热浪将裴敛从思绪中唤醒,他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捞起姜钰雪往外冲去。
“殿、殿下?!”姜钰雪被他扛在肩上,看着浓烟逐渐接近那道暗室,急切道,“亲王、亲王还在里面!”
“莫要乱动。”裴敛恢复了往常的沉着,回道,“我一个人带不走,先将你安置好,再带人回去,来得及。”
很快,姜钰雪被他带回院中,看着他急匆匆地带人返回救火。
整个王府在这阵惊恐中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太阳下山时,才将那熊熊的烈火给尽数消除。
姜钰雪无措地看着这来来往
往的人群,寻找着裴敛的下落,终于是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他。
“殿下……!”姜钰雪看到他的背影,见他身无大碍,兴兴地小跑上前。走近时,余光瞥见他跟前放着的那尊琉璃箱,脚下一顿。
裴敛跪坐在地上,正擦拭着上面染上的尘土。
他是最后才从里面救出的这尊琉璃箱,屋里其他的东西都已经烧没了。
姜钰雪走到他身后,偏头探了探那琉璃箱,小声道:“殿下……”
夜间的虫鸣在空气中连绵不断。
裴敛默了默,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到她跟前,沉声道:“我无法履约了。”
说着,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似是有千万的话语想说,但最终也只是缓缓收回了视线,说道:“你若想走,便走吧。拿着这个牌子,他们会让你出去的。”
说罢,他将牌子塞进对方手中,起身跟着前来搬运琉璃箱的下人离开了。
姜钰雪瞥见他眼中的疲惫,心里陡然一酸,呆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勇气唤他。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的过去。
只觉得两个人,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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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新月看着呆呆坐在寝室中的姜钰雪,说道,“我们不走了吗?殿下都把牌子给你了。”
姜钰雪仰头看向房顶,眼里既犹豫又苦恼:“总觉得现在不能走……”
她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如果回去,当真有什么事,那怎么办?”
新月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遂试探道:“要不……你先问殿下求个药?”
闻言,姜钰雪重重叹了声气,回道:“我也想……但我们现在的关系……”
她这几日一连找了他好几次,都没见到人。要不就是在忙,要不就是在外面忙。
总觉得他是不是在刻意回避她。
是因为她闹着要回娘家,所以生气了吗?
还是因为,她知道了他父母的事情……
她这头正苦恼着,门外传来了老管事的声音。
“姜侧妃。”
闻声,姜钰雪忙收拾起桌上摆着的点心,擦了擦嘴角,走到前厅去。
“管事……”
老管事听着里头叮铃哐啷的动静,看她一脸心虚地从里头走出来,默默地扫了她一眼,开口道:“姜侧妃这几日倒是老实,不嚷嚷要回姜府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钰雪强颜微笑,应道:“在这呆着挺好的……挺好的……”
闻言,老管事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说教道:“你倒是心大。我可是听说你连着几日去找殿下,都没见着。”
姜钰雪被训得脑袋一缩,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她有什么办法……
她自己也头疼着到时候要磕多少个头求他,他才肯给她药呢……
一想到这,她的脑壳就疼得嗡嗡响,心里也被说得烦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那你帮帮我呗……”
闻言,老管事一愣,定睛看了她一眼,开口道:“算你懂事。”
“嗯?”
姜钰雪疑惑地眨眨眼,看着他挥手唤来几个侍女进到屋中放了东西在桌上。
“这是什么……?”姜钰雪看着桌上的东西,疑惑道,“香……?还有……这些草药是什么?”
“这是合欢香。”老管事说道。
闻言,姜钰雪瞪大了双眼,指着这东西结巴道:“这、这是春……!”
“啧!”老管事打断她的话,白了一眼,解释道,“胡说什么呢!这不一样!这只是单纯放大双方的喜欢而已,可不是那种无中生有的东西。”
姜钰雪眨了眨眼,将此话在脑子里过了一番。
哦……放大喜欢……
那不就是没用吗。
他又不喜欢她。
姜钰雪兴致缺缺地拧拧眉,指了指一旁的另一样东西问道:“那这个呢?”
“这个讲起来复杂些。”老管事知晓这个侧妃不大聪明,说也说不清,干脆直接嘱咐道,“届时,你先进到殿下屋中点上这个香,再端着这草药熬成的药汤给他,定能让你在他屋中留宿。男人嘛,这样修复关系就是最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