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也提前知道楼煜会这么说,可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祁九琏还是会禁不住朝他看去,还是会因为他这句话而心颤。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娶她。
这种感觉很新奇。
先回应他这句话的人是容柏。
“你拿什么娶?你有什么能给她的?”他一拍桌子,这是祁九琏第一次看到他动怒。
魏沁波澜不惊,审视三人的表情变化,真就给她看出了些端倪。说是要求娶,只有那孩子在说,琏琏却没什么太大反应。
那孩子背脊笔直,并未因这句话而退缩,只一句一句将他能拿得出来的说出,不过都是些假大空的东西,在这世上,任何承诺都比不了真金白银。
承诺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比不得能实打实拿在手里的。
“我会以命守护她。”
说这句话时,楼煜并未去看祁九琏,在这里,只有他拿出百分百的诚心,才能让祁九琏相信他。
虽然这只是为了退婚的说辞,但他不愿自己与兰玉声一样,只能短暂地拥有几天,就会被她松开。
他想要堂堂正正与祁九琏在一起,与她成婚,成为她的夫君。
“我死,她都不会死。”
而这一句话,不仅是对祁九琏的承诺,还是对她家人的提醒。
提醒他们一同谋划好的计划,提醒他们履约。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祁九琏进行的。
以容兰求来她与兰玉声的婚事为饵,让祁九琏去反抗,最终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到他身边,答应与他成婚。
现在已经走到退婚这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稳稳踩在他们设置的道路上,一点都不能偏移。
“你说的这些,我也可以做到。”兰玉声忽然开口,侧身一步面向楼煜,目光灼灼。
他还是想争取一下,为自己无处着落的喜欢,再最后博一次。
两人目光相接,谁都不服谁,谁也看不起谁。
祁九琏看着他俩对峙,还是不明白兰玉声在坚持什么,也想不出兰玉声怎么会喜欢她的。
她想要说话,此刻侍从传来话:“家主回来了。”
下一秒容兰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呼吸声,显然是一路赶来的。
“琏琏要退婚?”
祁九琏一转身就看到她走进来,却在半路上停下,看着自己,眸光复杂。
“嗯。”祁九琏自己朝她走去,一步一步,想直接问,却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问。
毕竟,这些她梦寐以求的亲情,是她偷来的。
最后她在容兰面前站定,轻声问她:“这么久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琏琏,我……”容兰的目光阴晦地扫过楼煜,她伸手去拉祁九琏的手,祁九琏也不反抗,由着她将自己拉着走回去。
“此事太过仓促,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容兰朝魏沁报以歉意的笑,拉着祁九琏走到魏沁那,和魏沁说了句辛苦她来容府这一趟。
魏沁站起来,叹了口气,颇为遗憾:“我原以为我们俩家能结成亲家的,琏琏刚出生那会,我们俩可是说好了结亲的。”
“是啊,那会说好了的。”
可变故来得太突然,她送琏琏离开上京,依旧无法避开那场浩劫。
“你的意思是……”魏沁抬起了手,最终垂下。
容兰将祁九琏拉到自己身后,对魏沁说了声抱歉。
魏沁明白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错步向前,面向兰玉声,唤了声子随。
那一刻谁都知道魏沁是答应退婚了。
这一声呼唤在告诉兰玉声,他该放弃了。
他在楼煜眼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驱逐之意,那是胜利者的对失败者的驱赶。
让他离开祁九琏。
他自嘲地笑了笑,走向祁九琏,被他拦住。
“我只与小九说说法器的用途。”
楼煜依旧未收手,兰玉声转而看向祁九琏,张口要说,终究还是把那句话咽下去,拿出早已写在纸上的使用说明递给她。
“具体要怎么用,我都写在上面了,小九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祁九琏说了声谢谢,看着他与魏沁离开。
她没有对兰玉声说抱歉。
这场婚事本就不是她的意思,她与兰玉声都是受害者。
解决完婚约,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婚事退得轻而易举,比她想的还要快。
那是否,她就不用与楼煜成婚?
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简单了。